言下之意,滕纱纱算不得是叶蔓君的妹妹。
滕纱纱的脸色顿时羞红,感觉到周围的人的目光看过来,她感到背脊凉凉的,这襄阳侯夫人倒是好利的一张嘴,难怪一进城就先把滕媛媛和安心如那两人折腾死了。
可惜,她却是不打算就此打退堂鼓离去,上前再度厚着脸皮道:“叶姑娘,请给妹妹……小女子一点时间。”
叶蔓君与林珑对视一眼,最后微微点点头,也罢,就听听她打算说什么,遂道:“那你与我进来吧。”
滕纱纱一脸感激地跟在姑嫂二人身后进到店铺后面去。
不大的会客厅中,侍女鱼贯而入地一一奉茶,然后默然地退下去,一切排场与礼仪风度都显示出侯府这钟鸣鼎食之家的底蕴。
滕纱纱只是瞄了几眼,怕人说她不知礼仪,遂又不敢两眼随便张望,而是正襟危坐。“妹妹此番前来是……”
“如果我的记性没错,不久前我嫂嫂才刚说她没你这个姑子,再者滕姑娘的生辰比我还要大上一两月,何来妹妹一说?莫要再胡乱自称,省得让人笑话也轻贱了自己。”叶蔓君神色颇冷淡地道。
滕纱纱的脸色又是一阵赧红,再度开口,已是不再胡乱攀关系,“叶姑娘,小女子知道你不喜我,可这有什么办法,小女子也是出于家族考虑,才会答应与人为妾,要不然谁不想成为正妻?谁愿意将来所出的子女低人一等……”
“这么说贵府独你一个女儿?”林珑打断她那自述的话,这话听来不就是在装可怜搏同情吗?想用感同身受来打动叶蔓君,这滕氏女比之前那个意图下毒的要聪明得多。
“不是,小女子还是妹妹……”
“那不就结了,你若不愿意,又有何人勉强于你?别想当了表子又立贞节牌坊,这让人更看不起你。”
林珑当场就戳穿了她那小小算盘,滕纱纱顿时满身的不自在。好半晌,她方才找到声音,“侯夫人此言差矣,妹妹们的年纪尚小,实不忍她们与小女子一样的命运。叶姑娘,这都是命运在捉弄我们,小女子不想与叶姑娘相争,只求叶姑娘能容得小女子,让小女子在后院能有个安身之地即可……”
这话说得卑微,但她是滕侧妃的内侄女,有自家姑姑做后盾,在后院之争中自然能立于不败之地,同时也是在委婉地告诉叶蔓君,最好两人能和平共处,要不然真斗起来,她也是不惧她这正妻。
叶蔓君打断她的话,“滕姑娘想得太长远,半年后是什么光景我们又如何能得知呢?滕姑娘还是先行回去吧。”
滕纱纱没想到叶蔓君居然油盐不进,本来她找上她就是有意先拉拢她,她想要在朱子期的心中争一席之地,少不得需要叶蔓君成为跳板,哪知对方根本就不将她看在眼里,她一再地放低姿态,结果对方却是这态度,这会儿脸面挂不住,面色有几分阴沉地道:“叶姑娘,你还不是先急于否认我的话,我知道你不喜我,但我对叶姑娘是尊敬的,其他人未必会如我一般如此敬叶姑娘这正妻,叶姑娘莫要将好人当贼办,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其他人看不看笑话的,我不知道,可我却知道,你若在这儿不顾身份尊卑的胡言乱语,就让我看笑话了。”林珑一脸嘲笑地看着她,“先莫说你还不是我们家姑爷的妾侍,就算是,在主母面前焉有你坐的地方?更何况你还说了一大堆废话,依我看,可以打嘴巴长长记性了。”
滕纱纱是知道嫡妹滕媛媛被眼前这个长得一脸善相的侯夫人打了板子的,这会儿她的脸上有几分惊惧,感到屁股和脸部都微微做疼,瞳孔一缩立即起身,随后又觉得自己被对方拿捏住很是没面子,这一来,完全弱了气势,立即懊恼不已。
正在林珑好笑地看着滕纱纱的时候,外面的如眉开口道:“大奶奶,大姑娘,汝阳王世子求见。”
屋里三个女人一听到朱子期至,面上表情各异。
林珑觉得这朱子期来得真是妙啊,时间掐得相当准,正好也让她看清楚他将如何表态。叶蔓君却是眉梢微微含喜,她与朱子期虽说定了婚事,但两人聚少离多,此番能见到他的人,自然是高兴的,正好滕纱纱也在,自然是存了与大嫂一样的小心思。
惟有滕纱纱的眼里有慌张之意,表哥那日警告她的话还言犹在耳,这男人不喜她,自然就不会站在她这一边,转眼想到玉肤坊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她又渐渐定了心神重新坐下来。
“请朱世子进来。”林珑扬声吩咐。
如眉应声,没一会儿,朱子期掀帘子进来,面上虽说没有什么表情,但还是能看出他的心情有几分愉悦,转眼一看到滕纱纱,他却是皱紧眉头,“你来做甚?”
这个表情反应落在姑嫂二人眼里,自然是极满意的,林珑还朝叶蔓君挤了挤眼,这姑爷不是糊涂人,日后就好办了,她如是想。
“我……我是听说叶姑娘这边店里的胭脂水粉相当好,所以才会上门来想要采购几样试试。”滕纱纱起身见礼,早就想好了说辞。
“回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朱子期喝道。
他的目光快速地看向叶蔓君,不希望她误会了,好在心上人只是表情冷淡些,倒也没有误会什么,他这才稍稍定了定神,果然关心则乱,换在半年多前,他根本就不会为任何女人乱了心神。
“表哥……”滕纱纱急切地唤了一声,提醒他,自己还是她的表妹,他这般在外人面前不给她留半分面子,也就是不给滕侧妃面子。
“我让你回去,你还要说我第二遍?”朱子期面冷声更冷。
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家母亲的内侄女份上,他早就唤人进来提起她的衣领扔出去了,别给脸不要脸。
滕纱纱浑身打冷颤,她到底哪里不及那叶蔓君?他为何就要对她这么冷淡,思及此,她万分不甘心,咬了咬下唇,反正面皮已经厚了,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表哥,你别这样,我来此真的没有对叶姑娘有恶意,只是姑姑已经做主将我许给表哥,于情于理,表妹都想与叶姑娘打好关系,将来不给表哥添乱……啊——你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