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儿个已经到京了。”
林珑睁大眼睛,很快就撇了撇嘴,“请他来做什么?我与他家的关系都尴尬着呢,能不来往就尽量不来往。”
就连给权美环这生母的帖了,她都还要考虑再三才行,更遑论是霍源这讨厌的霍家人。
叶旭尧把俩儿子放到罗汉床上任由他们自个儿玩耍,伸手拉着妻子的手,“请他来也没什么,我们的儿子这么可爱,真该让人都来恭贺一番。”咳了咳,“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就当我没提过。”
林珑一听就明白了丈夫是什么意思,她一直以为叶旭尧对人和事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现在突然这人人间烟火了一把,不由得有几分失笑,“说白了,你就是要他对你羡慕嫉妒恨。”
叶旭尧看着她笑了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好吧,既然他要炫耀,她何乐而不为?“那好吧,我们儿子这么好,也不具他看,至于他来不来那我可不管。”
“派给他便是,来不来是他自家的事情。”叶旭尧的心思全然都在儿子们的身上,这话不过是随口而应。
再说他与霍源同办了汝阳城的差事,现在这人回京了,他也犯不着让人猜测他与他不和从而衍生出诸多麻烦。
林珑看到丈夫看儿子的温柔眼神,突然觉得当了父亲的丈夫似乎更有魅力一些,看了眼屋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遂凑上前去亲了丈夫的脸庞一口。
叶旭尧回头看她一眼,长手一伸,将她揽到怀中,在她的额角落下一吻。
俩双胞胎看到爹娘亲亲,顿时把手中的玩具扔下,半爬半走地到了爹娘的面前,他们也要玩亲亲。
一时间,这是属于一家四口的欢乐时光。
与叶家的和谐相比,霍家的气氛就有几分紧张。
霍源回来了,第一个感觉不对劲的就是权美环,她早在知道霍源要回来就把厢房整顿好,不过再怎么做,她也是讨不得霍源半个感激的眼神。
霍源沐浴过后,换上了家居服走进膳堂中。
权美环一看,这家居服不是她准备的那些,顿时就明了这霍源一如既往地排斥着她这个继母,遂没有出声招呼他,而是吩咐有限的下人上膳。
霍堰看到这出息的独子,脸上的笑容比平时都多,忙招呼儿子落坐。
霍源看了眼家中的简陋寒酸,与昔日的临沂伯府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还有那些个不大上得了台面的下人,眉头就是一皱。虽然早已知道家道中落了,但亲眼看到仍是略感心酸。
“现在的境况比刚削爵那会儿好太多了,这都怪你妹妹,祸都是她招惹来的,我们一家子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其他的慢慢再图谋便是。”霍堰解释道,对于这样的局面,他也是深感无力。
因为不是什么伯爷了,所以昔日的朋友都避开了他,不过也罢,那样的朋友也不值得深交,马死落地走,他还是看得颇开的,就连对权美环曾经的恨之入骨也渐渐消散了。
“爹说的是。”霍源看到父亲不再如以前那般犯浑,到底还算有几分安慰,“我这次回来,为了先入京,倒是只带了汉光一人,随后还会有人押东西回来,家里的日子也就会改善许多。”
他在边关也不是光靠皇帝的赏赐活着,那儿与蒙国交界之外,还有一些少数民族聚居,所以私下里做些生意倒也是赚得不少,只要不过份,没有人会多管,反正只要有本事,就能赚到银子,他身为将领,就更是方便了。
“这就好,这就好。”霍堰高兴得脸泛红光,自抄家削爵后,他是头一次这么高兴。
权美环把酒壶摆到爷儿俩的面前时,自然是听了这一番话,不管喜不喜欢霍源,她也还是希望家里能宽裕一些。“源哥儿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这话一出,霍源的神情就是一肃,瞟了眼权美环,冷笑一声,“继母问这话是不是不喜欢我在家多呆啊?”
权美环一怔,她没有这个意思,好吧,其实潜意识里她是希望霍源一如既往那般,住上个一两月就回去的,有他在,这个家里的气氛都压抑不少。
“你在瞎说什么呢?源哥儿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自然是住得越久越好,最好皇上给赏个官在京城当,这样才好呢。”霍堰朝权美环怒喝一句,如今在他的眼里,自然是儿子最重要,他也就只能指望儿子给他养老送终。
权美环也不怕霍堰,忙争辩道:“你也别急着歪解我的话,我这么问无非是关心源哥儿罢了,婆母这些天都在念叨着要他找门好婚事,我这当继母的不也得操心……”
“我的婚事不劳继母操心,我自会解决。”霍源冷目看向权美环。
权美环讨了个没趣,这后母就是难为,无论是现在的霍源还是以前的霍香玉,这两人都没让她好过过,果然这前人的子女重不得也轻不得,她也不似以前一味只知道忍,遂回了一句,“既然源哥儿如此说,那我这担子就松了许多,回头源哥儿还要向老太太说道一番,让她不要再逼着我给你找媳妇,我啊没这么大的头戴不了这么大顶帽子……”
这话越说越不像样了,霍堰看了眼儿子平静的表情,深怕儿子不高兴,遂起身就甩了权美环一巴掌,“瞎嚷什么,赶紧给我回房去,一张臭嘴,说不出半句好听的话来……”
权美环捂着脸瞪了一眼霍堰,自然看得出来他在儿子面前的熊样,冷笑一声,不屑道:“没出息的人才会打妻子,霍堰,你就是个没种的怂货。”
这话气得霍堰顿时大跳。
权美环不管他的愤怒,捂着脸转身就走,她也不兴侍候他们爷儿俩,了不起霍堰休了她便是,她拿回自己的嫁妆也能过得好,兴许儿子女儿看她可怜还会再重新接纳她回林府。
这么一想,她就更不怕霍堰不高兴。
霍源拉着暴跳如雷的父亲落坐,“你跟她一般见识做甚?当初死活非要娶她的不就是父亲你吗?都这把年纪了将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