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了挥手让这小厮下去,她恼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简靖书的小厮出去后暗中撇了撇唇,显然对这个珍姨娘不大有好感。
翌日,收到珍姨娘书信的陈三姑娘顿时火冒三丈,她怎么容易姐夫另娶他人为继室?姐夫是她的。
至于信里提及的权家姑娘,她朝一旁的侍女道,“去查查这权家姑娘是什么个鬼?”
敢跟她抢男人,真是不和道个死字怎么写。
虽然如此安排了,陈昕兰还是觉得不妥,越发坐立不安,简母最近颇为疏远她,也对她说要嫁给姐夫的话不再热衷搭腔,除此外,还明里暗里劝她不要在一颗树上吊死,趁年轻赶紧找个好婆家云云。
原来简母这么早之前就已经否定了她,亏她还把她当靠山,以为让姐夫点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赶紧换了外出的衣服,她没有耽搁地就前往母亲所住的禅房而去,一推帘子进去就梗着脖子道,“娘,我要到简家去。”
陈昕兰的生母陈宁氏一听,顿时不悦地看向女儿,“又到简家去?你还要脸不要?我探过简梅氏的口风,她家并没有打算下聘于你。”
陈家是京城有名的布商,好不容易混了个皇商的名头,生意自然做得大,只不过这皇商到底沾了个商家,在有权有势的世家那儿就是不入流的存在,与上流世家的联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最好的结果也就是送了个嫡女给郭候爷当妾,以保住皇商的身份地位。
陈宁氏自身也是商家女出身,曲意奉承,手段用尽,也没能让上流社会的夫人们对她另眼相看,但为了自家生意,还是要挤破脑袋往里面凑,尽量多弄几张请帖,给自己抬抬身份。
再者她本身又是妾室起家,当初嫁到简家去的女儿是她丈夫死去元嫡妻的女儿,所以她与简家并不亲近,在她眼里,这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亲家。只不过想着简靖书好歹现在重新被起用,丈夫又说此人前程大好,不可得罪,她这才勉强维持着亲家的颜面。
她可是一心一意想要将亲生女儿嫁进真正的豪门世家,这样一来总能压住那已做古的元配嫡妻一头,因而对女儿的心事并不太热衷。
“娘,我这辈子非姐夫不嫁。”陈昕兰任性地道,她打小要什么都能得到,自从对那温文儒雅的姐夫起了心思后,就更是执着,“不管你同意与否,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你,你这个逆女。”陈宁氏气得用手指着女儿大声骂道。
陈昕兰重重一哼,甩下门帘就匆匆往外走,显然对于母亲的反对并不看在眼里。“来人,给我备马车,我要出门到简府。”
陈宁氏一脸的怒气,想要好生教训一下这个女儿,结果正要冲出去就看到丈夫进来,她忙收敛起怒火,行礼道,“老爷,您怎么过来了?我……”
陈昕兰的父亲陈顺看了眼妻子,摆手道,“兰姐儿既然有此想法,你阻拦她也是没有用,再者,靖书前程大好,我们女儿嫁给他不会吃亏的。”
在他眼里,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姻缘,长女死得早,那会儿他就叹息这好姻缘还没能看到利处就没了,后来小女儿胡闹非要嫁姐夫,他就顺水推舟睁只眼闭只眼,更是暗中助了一把小女儿的行事,这才将女婿简靖书再婚一事给拖了下来。
“老爷,您真这么想?那人到底是兰姐儿的姐夫,这样像话吗?”陈宁氏据理力争。
“自古以来就有娥皇女英,我们女儿嫁到简家去有何不可?”陈顺斜睨一眼古板的妻子,“你当初的聪明劲儿到哪儿去了?他简靖书如果再升官,将来就是朝廷重臣,我这笔生意绝对不会亏本的,你就给安定点。”
哪怕丈夫这么说,陈宁氏的心仍旧是紧揪着,丈夫的心思她明白,无非就是觉得简靖书潜力巨大,是奇货可居。
陈顺焉能看不出妻子的心思?无非就是想与他死去的发妻较一日之长短,只是那高门大户容易进吗?他想尽办法,最终也就是将妹子送给了郭候爷当妾。
妻妾有别,他陈顺算不得郭侯爷的什么正经亲戚,妹妹吹枕头风的效果也有限。如今简靖书前途看好,小女儿再嫁给他,那就还是正经亲戚。
长女死后,就算还维持着岳婿的名份,可没有个自己人在简家,这名份就是虚的。
“你素日里也多往简家走动,简梅氏是不会任由靖书膝下犹虚的,简家也要有人继后香灯才行,听我的准没错。”
陈宁氏拗不过丈夫,惟有违心地应下。
陈顺混迹商场这么久,早就练出了看人的本事,“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若是你当不好这个家,我也不缺那当家的女人。”
这可是警告了,陈宁氏的身子一颤,这回不敢再与丈夫耍心机,忙表态会尽心尽力办好此事。
陈家到底是商家,规矩也不如豪门世家的严,要不然她如何能从妾室一跃成为正室,所以陈顺要找个女人顶下她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她儿子还小,绝不能将这家业全部拱手让给那死去的元配所出的长子,她得为自己的儿子争一份可观的家业才行。
陈顺看到自己成功震住了妻子,这才满意地轻抚胡须,想着将来的胜利果实,嘴家微微带笑。
简家,简梅氏正在与家族的妇人说话,就听到人禀报陈昕兰来了,遂道,“赶紧让兰姐儿进来。”
陈昕兰匆匆进来,看到一旁坐着简家的族妇,这才收敛一点,行了个礼,抬头朝简梅氏娇笑道,“简伯母,兰儿可想死您了,只是要陪祖母法事离开不得,要不然早就来看望您了。”
陈昕兰娇俏又热情,性子活泼,极得简梅氏的喜爱,遂招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我瞅瞅兰姐儿瘦了没有?这庵堂中只有斋饭,你必定吃不惯。”
“可不是?我可想死了简府厨子的手艺。”陈昕兰撒娇地道,“简伯母,我要在您这儿住上几天好好吃一顿,您可不能吝啬赶我走?”
“好,我这老婆子正愁没有人陪呢。”简梅氏笑着轻刮了一下陈昕兰的俏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