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男人脾气好不会暴躁,比较适合女儿那有时候过于固执的性子,不过这想法在今天听过简家族妇虐妻的言论时,她就怎么看也不觉得简靖书顺眼,搞不好还是一个虚有其表的钟玉衍,她可不能再将女儿往火坑里面推。
“简大人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在我女儿的庄子里雨夜求宿,就要知道守礼。”
这句话她几乎是用严厉至极的口气说出来的,面色上更是带着几分上位者特有的严肃。
权英姿听到母亲这话,脸上略有几分尴尬地看向简靖书,让他不要与她母亲计较,想来也是母亲过于关心她的缘故,当然这是她在知道那番影射说书前的想法。
简靖书其人其实给她相当大的好感,这人健谈又不低俗,与他说话倒是让她一直维持着好心情,不过也仅只于此。她吃过郑华翰的亏,想当初郑华翰不也是极健谈,要不然如何能俘获她的芳心?让她差点就万劫不复?
所以她一下把简靖书当成可以说话的朋友,从来没有想过深交或者发展出超乎友谊的感情来,她不再是初婚之前的小丫头,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再去向礼教挑战,还是就这样的君子之交最合她心意。
几次见面都是隔着面纱和帘子,还有不少下人在身侧,她知道简靖书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可她喜欢啊,这给了她安全感,权当打发生活的无聊罢了。在这庄子里面其实不若别人想象中那般优游自在,她也是个爱热闹的人,以前林珑等人来此做客陪伴她时最是理想,一旦这些能聊得来的朋友都走了只剩自己一个人时,她也会感到寂寞。
身边的大丫鬟或者嬷嬷们毕竟都是下人,她们本能地就会说好听的话来讨好她,对于她们根本就不能有别的期待。
感觉到简靖书的目光似乎朝自己看过来,她这才醒起没有戴帷幄,脸上不禁有几分晕红与恼意。
简靖书感觉到她的神色略有不自在,识趣地不再看她,垂在身侧的手却是微微握成拳,再度恭敬地面对权吕氏,“下官并无冒犯权夫人的意思,只是看到庄子在入夜后还灯火通明,而且权夫人行色匆匆,下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这才不睡起来,看看有没有让下官能略尽绵力的地方,绝无半分私心,天地可表。”
权吕氏听后,脸色这才微微放缓一些,这男人辩起来还是有理有据的,只是思及到茶楼难听的说书,她的脸色就又变回之前的严寒,如果眼前这一幕传出去,女儿以后都不用再做人了,须知人言可畏。
她一把抓紧女儿的手,昂着头与简靖书道,“简大人还是不要再这般行事为妥,须知人言可畏,这样的雨夜哪儿都能投宿。”
说完,她不待简靖书回答,使劲拉着女儿就回后院。
权英姿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母亲说出口的话已有了逐客的意思,她惟有满是歉意地看了眼简靖书,为母亲的言行致歉。
简靖书皱紧眉头站在原地,这位子爵夫人的话实在让人听了心中不喜,不过是借宿而已,大户人家都分前后院,他想要冒犯权英姿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爷,这位什么老夫人真是眼高于顶,说话难听。”一旁的简家小厮忍不住在权氏母女离开后低语议论了一句。
简靖书皱着眉头看向自家小厮,“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我听见,要不然回头让娘把你发卖了事。”
语毕,他背着手转身离开。
简家小厮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回不敢再胡言乱语,爷看来是真生气了,他可不敢轻捻虎须。
被母亲匆匆拉回后院的权英姿,手腕处已有了一圈青紫,可见母亲用了多大的劲,她略有不满地道,“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就说嘛,这般没有礼貌地拉着我回后院是个什么意思?”
有下人急忙过来禀报,说是热水已烧好。
权吕氏现在没有心思收拾自己,赶紧挥手让那下人出去,目光严厉地看向女儿,“我同意你住在庄子里,你就是这样给我行为不检的?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收留一个陌生男人在庄子里过夜,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
母亲这番莫名其妙的指责让权英姿眼里有几分委屈,不过想到母亲在盛怒中,她也不好因为辩驳而让母亲更加生气,再顾虑到这天气入夜就会寒冷,母亲的衣摆还被雨打湿,回头真得了风寒还不得担心死?
遂她的神色放柔了些许,“娘,您先去沐浴换身衣物,等整饬好后,我们娘俩再细说也不迟,到时候您想知道什么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您。”
女儿这姿态一摆出来,权吕氏也不好把火发作出来,之前那些指责过态了些,她也正好需要一个时机调整一下情绪,因而就由女儿安排先去沐浴。
权英姿看到母亲由大丫鬟扶着进了浴室,这才暗松一口气,再吩咐人去备宵夜,同时送一份到前院给简靖书当赔礼,不管如何,她还是挺欣赏这样的男人。
吩咐妥善后,她这才进去浴室侍候亲娘。
一番忙乱之后,权吕氏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衣物坐在罗汉床上喝着热腾腾的粥,这身体才真正由内到外暖和起来,之前紧绷的神经方才略有放松。
一碗粥过后,她这才看向坐在对面给自己布菜的女儿,“姿姐儿,你知道娘为何匆匆忙忙就到庄子来找你?”
“女儿正有这疑问,娘,您说,我听着呢。”权英姿坐正身姿,一本正经地面对亲娘。
如果亲娘真的是闲得慌来探望她,就会提前一天通知,让她打扫好迎接她的到来,而不是匆忙出行。
权吕氏深深地看了眼女儿,这才把今天早上听到的消息全盘托出,最后仍难掩愤怒地道,“要不是你表妹无意中听到这些,我们只怕现在还被蒙有鼓里,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这一生都完了。”
权英姿的神色也是渐渐地凝重起来,这些完全出乎她的想象,怎么有人恶毒如此?“真是岂有此理,我们不发威都把我们当病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