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标对这三叔父的冥顽不灵也皱眉不已,读了这么多年书这叔父把书都念到哪儿去了?不过他是晚辈不好开口,不然只怕这三叔父连他也会记恨上。
“你怎么这么想?依我看,林珑姐弟仨没有这以小气。”林刚道,“我们当初对这三个孩子也不好,这都是我们当叔父的过失,如今还与孩子计较什么?你是长辈架子得端着让人请,可她们现在又不求你什么,再说林珑那孩子如今是个什么身份?她不可能低头来请你,你就不能放下成见大家好好地说说话吗?”
林创嗤笑一声,“二哥,我可不是你,犯不着对他们卖笑脸,我也不指望他们什么,我家枢哥儿会自己闯出前程来,哪还要靠他们提携?”
这话其实他说得也勉强,林珑现在的水涨船高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可一想到自己一对女儿的下场,他又恨这侄女入骨,做得太绝了。
林琳当初被押回苏州受审判了刑,对于这样的家族之耻,他当然不可能再去庇护她,只是没想到不过一年半载就传来了女儿死在狱中的消息,心里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
还有小女儿林玫简直是被人骗婚,如今随着那走商到了哪儿他这当父亲的也不知道,这音讯是彻底断了,但他也把这事记恨在林珑的身上。
随后就越发不想与林珑姐弟仨来往。
“三叔父,栋堂弟中了秀才的事,你可知?”林标问道。
林栋有了功名一事,林创是早就知道的,他是老秀才,朋友聚会时也有人恭喜过他林家后生可畏,才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好好再潜心学个几年,再中举人根本不成问题。
这让他的心里更硌得慌,对林栋也暗暗嫉妒起来,所以也就没有上门去恭贺,哼,等他日他儿子高中状元,还愁林珑等人不会表态?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都不敬我这叔父,我这当叔父的也就当没这个侄儿。”林创高傲地道。
林刚父子一听,对视一眼,都觉得林创没法再劝说了,俩父子本来想当和事佬的,到如今只能放弃,林创这态度让他们还如何说下去?
心里均想就算林枢再会读书,哪怕中了状元,没有人在背后扶持一把,又能在仕途上走得多远?古往今来被淹没掉的状元不知凡几,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才是重要的。
林创见二哥父子不再提及林珑姐弟仨,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
江南,进入深秋之后,天气渐冷,叶旭尧这才稍为放心,看来发生瘟疫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不少,遂也不再在衙门上坐镇,开始到处去巡视赈灾情况。
这一路过去,倒也还是看到不少的人间惨况,他早也见怪不怪了。
路上看到可怜的姑娘,他也没有大发善心当好人,想到妻子那封来信,平日甚少笑的他,嘴角却是微微一扬。
走在脑满肥肠的两江总督身边长相娇好却衣着破烂的女子忍不住偷偷看向叶旭尧,就在这之前,这个男人拒绝了帮助她,而她却不得不接受胖得像只猪的两江总督的帮助,这可恶的肥胖男人挡了她的路,可她却没不能得罪他要纳她为小妾的话。
原来这个冰冷的男人也有表情温情的时候,她暗暗地卷着身上的破烂衣裙,为什么他就那么狠心不肯帮她呢?她爹娘在世时都说过她是村里的一枝花,天生注定了富贵命,所以她在逃离被洪水肆虐的家乡,故意弄丑自己混在人群中等待机会,当她看到这个英俊的男人出现之时,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赶紧洗干净自己的脸,故意装做饿晕倒在他的马前,这样一来,他救了她,她就能以身相许,以她的容颜当他的宠妾绰绰有余。
可惜事情并不按她的预想那样进行,这个男人连看她一眼也没有,而是无情地让他身边的小厮将她扯开,她的哭喊也不奏效,人家铁石心肠地人神共愤。
她没能吸引到他的目光,却引起了同行的老胖男人色眯眯的目光,结果在也惊恐的眼神中,这老胖男人故意叫停那铁石心肠的男人的小厮的动作,开始询问她的情况。
她不敢有所隐瞒,只能暗地里楚楚可怜地瞟向叶旭尧,一面又去回答那老胖男人的问话,只可惜她是注定了白废心机,人家根本不理睬她,最后她只能无奈地跟着老胖男人走。
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方才知道这老胖男人的身份,也知道那铁石心肠不肯帮助她的人居然是个侯爷,心跳不由得加速,若能赖上他,她一辈子也就吃穿不愁了,可他为何就是朽木不可雕呢?
现在看到他那浅淡的笑容,她几乎要窒息了,他是她这一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可一想到这男人不可能属于她,这心又不由得梗塞起来,辛苦保留的处子身真要便宜那个老胖的两江总督?
“叶侯爷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两江总督顾大人眯眼笑问。
这个年轻人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他不可能得罪,自然得讨好对方,所以现在只要他提出的公事,他都尽力做到,只希望叶旭尧回京后能在圣上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别让他担上这次灾情前期救治不力的罪责,头上的乌纱帽比什么都重要。
可惜这年轻的男人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他暗地里调查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消息,所以之前准备好的美人、古玩、字画、银两等等都派不上用场。他混了这么久的官场,最是明白趋吉避凶的道理,拍马屁得讲究策略,不然就是拍到马腿上得不偿失。
所以他也看到叶旭尧对那突然冲出来倒在他马前的女子,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所以他也乐得出手将这心机颇深的女人截下,这女人太没有眼界力了,以为长得不错就能平步青云?反正他最是爱调教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到时候自有这女人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