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恂在这儿媳妇面前自然是摆架子,并没有率先回答妻子的问话。
林珑上前笑道:“在大门口处与公爹的马车遇上,这不,我来给婆母回命,自然与公爹是一条路走过来,难不成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婆母可要教教我,下回我就走新路。”
“就你话多。”叶钟氏听着也笑出声来,“哪还有几条路可走?你以为是那四通八达的街道不成?”
“那是儿媳愚昧。”林珑笑着回了一句。
叶明恂听着林珑说得有趣,脸上略扬了些笑意,“这天冷你也出门兜了一趟,先回你的院中歇息吧。”
林珑巴不得赶紧回去,忤在这儿不像话,再者也尴尬,遂得了这话正好告辞,带着自己的丫头就退了出去。
叶钟氏看到儿媳妇出去,遂朝丈夫看了一眼,“这么快打发她做甚?我还想问她用过午膳没有?”再者她也想八卦一下权美环再嫁前夫的生活,正好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你怎不问我用了没有?”叶明恂耍脾气道。
“你多大的人了?还与儿媳妇一个小娃娃计较,她还怀着我们的宝贝金孙呢。”叶钟氏冷哼一声,就知道心疼那个洪姨娘,就算生下来是小子那也是贱货。
“不正是心疼她怀着我们的宝贝金孙,我这才让她赶紧回去,我在这儿,她也不自在。”叶明恂茗了一口茶水道。
叶钟氏撇了撇嘴,算这老东西还有点良心,不然她准与他没完。“回来了赶紧到里屋换身衣裳,别忤在这儿……”
“对了,这大过年的,给她们几个小的家里都发上几十两银子的过年费,让大家都乐呵乐呵。”叶明恂趁机道。
本来他只想说给洪姨娘一人,这毕竟是洪姨娘哭诉大过年的她娘家人还没有过节的银子,她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娘家人却在吃苦,吵着要回去与家人同甘共苦,他哄了好一会儿才哄住,后来答应她跟叶钟氏提,这才有了这么一番话。单给洪姨娘一人怕叶钟氏有意见,遂把其余两个也捎带上。
叶钟氏听得瞪大眼睛,这像话吗?给妾侍的家里过年费?她还没听过这么不要脸面的话,遂道:“没这个理,侯爷,她们进我们叶家的门,可是给了纳妾之资,银货两讫,再说她们的娘家又与我们侯府无甚干系,凭什么我们侯府要拿出那一百几十两银子?”
“我说给就给,我可是一家之主。”叶明恂板着脸看向发妻。
“这事没得谈,我们又不是开善堂的,要接济娘家,让她自个儿接济去,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哪个狐媚子怂恿你的?她再这样,就别怪我连她也容不下,现在都拿着这些个来挑事,真仗着自己是这府里的太后不成?”
叶明恂看到妻了这副样子,顿时气得将矮桌踢翻在地,倾泄的香炉还有茶盏以及摆设都掉了一地,“咣啷”声接连不断,叶钟氏气得脸色发青。
“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好啊,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这年不过了。”她也站起来气怒不已地道,大声嚷道:“绣缎,收拾东西,我这就回娘家去,叶明恂,让你那个狐媚子来帮你主持家事吧。”
叶明恂瞪大眼睛看向叶钟氏,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为了那点碎银子下他的面子回娘家,有必要吗?这回也动怒起来,“要回就回,老子才不吃你这一套,我告诉你啊,叶钟氏,你回去后别指望我去接你回来,我看你能在你娘家住多久?”
叶钟氏不过是想要胁叶明恂改变主意,哪知道这人居然就这么回话?遂也冷笑道:“好,好,好,叶明恂,我这就不碍你的眼。”
话音一落,她气呼呼地进内室,指挥几个大丫鬟收拾东西,这日子没法过了。为了那个贱人,这叶明恂眼里可有她?
洪姨娘挺着个大肚子在屋外偷听到主屋里面两人的争吵,脸上乐开了花,轻摸肚子,冷冷地瞥向屋里,最好这两人打起来,那就更妙了。
“姨娘,我们赶紧回去吧,若给太太知晓,怕是得不了好。”
“怕什么?她现在吵着回娘家,正中我下怀,正好没人碍眼……”
“你说谁碍眼?”叶蔓君正发站在两人的身后,沉着一张俏脸发问。
洪姨娘一转头看到叶蔓君那板起来的俏脸蛋,顿时吓了一大跳,“没,没什么,大姑娘,我正好路过要回去了,蠢货,还不赶紧来扶我?”
一旁被吓着的侍女赶紧伸手扶着这洪姨娘离去,大姑娘其实从来不发作任何下人,奈何她就是天生威仪至极,府里的下人在她面前都不敢放肆。
“这人莫明其妙。”一旁的侍女绣帘道。
叶蔓君冷冷地看着洪姨娘消失,这女人就是搅屎棍,真想把她打出府去。
半晌,她这才转身继续前行,挑帘子进去,看到父亲,“爹,你唤我?”
“你娘吵着要回娘家?”叶明恂没好气地道,叫他低头那不可能,不过现在还有两天过年,这叶钟氏回去了,府里一大堆事谁来理?指望林珑或者大女儿,这两个都还是小娃娃,成不了事的。
所以他惟有暗中把这大女儿弄来,让她劝服叶钟氏。
叶蔓君冷睇她爹,八成又说了什么让娘动怒,要不然娘才不会拿这个来要胁他?不过她到底是叶明恂的女儿,女不言父过,遂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去劝劝再说。”
叶明恂不好催,只好窝着火坐在罗汉床上。
叶蔓君掀帘子进去,约莫半个时辰,她再度出来朝她爹摊摊手,“爹,我劝不来,娘非要回去。”
叶明恂一脸的气怒,这还闹上瘾了?“爱回就回,我也不管她了。”
叶蔓君上前劝着她爹,“爹,你去给娘认个错不就行了,犯不着为了一个妾侍与娘斗气……”
叶明恂一听这话,顿时也瞪了眼女儿,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叶钟氏吵着要回娘家的事情,很快就让林珑知晓了,她皱了皱眉,刚才见到还好好的,怎么一言不合吵得这么凶?
她放下筷子,立即穿鞋下了罗汉床,披着氅衣就出了去,匆忙往主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