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给半分颜面的话,叶蔓君没想到朱陈氏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说出口,不禁略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朱子期,原来他一直在朱陈氏这儿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与朱子期相比,她娘对待庶子庶女的态度好不少,从来就没有在人前打过他们的脸,除非他们做得太出格则另当别论。
“母妃言重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子期不卑不亢地道,明显不将朱陈氏的挖苦与蔑视看在眼里,“母妃不用为此动怒。”
朱陈氏冷哼一声,“你父王那儿自有我去说,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转头又一脸和蔼地看着叶蔓君,“对了,那胆敢行刺你的姜嬷嬷,我已令人处罚她了。”
叶蔓君总算感觉到这朱陈氏喜怒不定的一面,心里的提防比任何时候都高,正要说上几句客套话准备离去会一会汝阳王,结果却听到朱陈氏高喊一声,“把姜嬷嬷带上来。”
叶蔓君皱紧眉头,这个朱陈氏到底要做什么?她微微转头看向朱子期,后者给她一个淡定的眼神。
没多时,下人就抬了一个肉球上来,这肉球没手没脚,被下人一扯头发露出一张憔悴等死的脸来。
叶蔓君与姜嬷嬷相处有过数月时间,自然能凭轮廓认出眼前这个肉球就是姜嬷嬷,看到她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眉间紧紧一皱,她的胃液一阵翻滚,实在恶心至极。
朱陈氏看到她的瞳孔睁大,嘴角微微一笑,“她的手持钗欲伤你,我自然要废去,她的脚奔向你欲行不轨,我自然也要废去,如何?叶姑娘可满意?只要她哪儿冒犯了叶姑娘,我就废她的哪儿?”上前围着成为肉球的姜嬷嬷,她弯腰提起姜嬷嬷的头发,逼她抬起头来,朝叶蔓君又道,“你说废去她这双招子如何?让她胆敢对你不敬,叶姑娘,你甭怕,万大事儿有我给你做主,绝不允许别人欺负你……”
“呕……”
这声音一出,打断了朱陈氏的言辞,也打破了满堂的静默。
京城,襄阳侯府。
林珑侍候了叶钟氏用了药,坐在她的床边给她按摩身上的肌肤,“婆母,不用太过于愁怀,昨儿不是刚有消息来,小姑比我们想象当中都要坚强。”
哪怕知道女儿安好地进了汝阳城,叶钟氏还是放不下心来,“你说汝阳王妃怎么是那么个人?万一她不要命动起手来,君姐儿该怎么办?”
关于汝阳王妃的为人,随着叶明澜遣回来报信的人口中述说,终究没能瞒住叶钟氏,叶钟氏为此又添了新愁。
“婆母,您现在就算愁白对也无济于事。”林珑宽慰她道。
“我是她亲娘,焉能不为她发愁?”叶钟氏叹息一声,随后拍了拍林珑的手,“你还有家事先去忙吧,回头再过来,最近倒是让你受累了。”
“婆母说的是什么话,哪有什么受累的?我是您儿媳,应该的。”林珑道。
叶钟氏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这段时间养病到是体会出这儿媳的好处来,自然更是心疼她。“你也别熬得太累了,该吃就吃,该歇就歇,这个家现在还要你操持,咳咳……我这是不中用了……”
“婆母又说丧气话了?”林珑的脸色一板,“婆母只要安心把病养好,还有好日子在后头呢,等我怀了第二胎,到时候少不得还要婆母帮衬。”
叶钟氏原本萎靡的情绪在听到第二胎三个字,方才振作一二,对于接下来的孙子,她是期待不已的。
林珑安抚了叶钟氏的情绪,这才转身出去处理家事。
忙了一会儿,就接到了林璃登门拜访的消息,立即让人引她过来处理家事的抱厦这边见面。
林璃一掀帘子进来就哭着直嚷,“珑姐儿,你可要给我做主,我与他丰硕不过了,我要和离……”
林珑顿时吓了一跳,忙让管家娘子下去,立即起身拉着不停抹泪的林璃坐下,又给如雁使了个眼色,要她赶紧端茶水上来。
林璃仍旧哭个不停,看那红肿的双眼,明显是一路哭过来的。
“到底怎么了?你别光顾着哭啊,把话说清楚,我这才好帮你出主意。”林珑看她这样子,不禁急切地道。
这和离可不是说着玩的,若是林白氏知道了女儿在京城和离了,只怕气死都有可能。
林璃闻言哭得更大声,更是趴在矮桌上不顾形象地哭着。
林珑在一边哄劝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止泪,把事情缓缓道出来。
原来那丰硕今儿个休沐在家,趁她出门应酬之际,居然拉着丰陈氏赐下来的那俩通房在她的卧室里欢好,她一回来推开门就看到三条人影没皮没脸地抱在一块儿,当即就气得眼睛都红了,丰硕这么做,摆明了就是打她这嫡妻元配的脸。
“你说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我是家世不如他,可嫁他后哪里对他不好?这些日子老跟我说不会宠幸那俩女人,这说的话还没有落地呢,就三人滚在一块儿,”眼睛一闭,帕子一挥,又咬牙恨道,“我都羞于说出口,可他就偏做出来恶心我。要真心想收她们当妾,横竖不过是一句话罢了,我还能拦着他不成?明知道我不喜她们,他选在哪儿与她们滚在一块儿我都不理,可那是我的床,还白日宣淫,这摆明了就是没将我看在眼里,我还跟他如何过得下去……呜呜……”
林璃越说越觉得自己命苦,她严防死守,奈何那个院子里的人也不全是她的,终究还是让人钻了空子,一想起就恨得不行。
听完整个过程,林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丰硕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情来,将林璃置于何处,又将林家置于何处?
不过说到和离,一向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以她的身份地位要为林璃和离轻而易举,拿捏着这事就能让丰家半个不字都不敢说,但这样一来,林璃要再嫁好人家就会变得困难得多,反观丰硕要再娶轻而易举,只要降低成亲的标准即可,这个世道对女人终究不公平。
勉强压抑下心中的火气,她把林璃又哄劝得止了泪,看着她仍旧抽着鼻子红肿的双眼,叹息一声,握住她发冷的手道:“璃堂姐,丰硕做出这样的事情,要和离不难,难的是你和离后的出路在哪儿?这个你想过没有?”这会儿她连堂姐夫几个字也不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