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乐呵呵回去,村民们见了她又是惊奇又是欣喜,她刚进村就已经被围得走不动道了。在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编造自己是怎么平安回来的故事,故事编的有些玄乎,却也还能让人信服。
她被众人一问,便立刻像说书一样给大伙活灵活现地说了一遍。大部分的人都信了,心里不怎么相信的也没再追问下去,故事刚说完,听到消息的秀秀和范大娘也赶来了。一见面,秀秀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范大娘也是又叹气又抹泪的。小容忙宽慰两人一番,边和她们往李白家走。
走到李白家门口,小容却见门上铁将军把门,范大娘一拍脑门。“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小先生不在家,今天一大早他去了林子里还没回来呢。”
“他去林子里做什么?”
“这……小先生没说,我也没问。兴许是心里压着去透透气吧。要不你先到我家里歇着,我去把小先生叫回来,小先生见了你一定很高兴的。”
“不用麻烦你了,大娘,我去找他就好。”
范大娘还想再说什么,秀秀拉了拉她的衣角,范大娘不说话了。着一切小容都看在眼里,她心里肯定了一件事。不管秀秀对李白还存不存有男女爱慕之情,她却是已经决定放弃李白了。小容对秀秀笑笑,别过范家母女,向村后走去。
她沉沉稳稳,一步一步按正常的步速走着,没有一丝慌张的样子,一路上遇到了相识的人还停下来打个招呼闲聊几句。等她出了村,走到众人视线之外,她身形一晃,已全力施展开了轻功。她对李白说过,她的轻功是独步江湖的——所言非虚。现在的她即使是从人前过,那人也只会感觉眼前一花,仅此而已。
风从耳边呼呼吹过,阳光透过树杈落下的光与影飞快后掠,小容的脸上是一片明媚。
……等等!刚才蹲在河边的人好像就是李白。小容停了下来,转过身仔细看着那人。高度,背行……是,就是李白!
小容张开口,还没喊出声,又愣住了。李白……怎么是一副短装打扮?要下田吗?他家的田不是已经都租种出去了吗?再说林子里也无田可种啊。
小容还在做着种种猜测,李白起身转过来正和小容面对面。他看到小容,脸上流露出人类上千种说不清楚的表情之一——介于受到惊吓和满心狂喜之间的一种。
这表情着实有趣,小容眉梢一挑就要笑起来,她才笑到一半,李白已经跑过来一把拉住她就往林子深处跑,边跑边说:“快跟我来,有人在等着你呢!”
有人在等我?会是谁?还有谁知道我在这里……不过也许,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小容看着正拉着自己的手往林子里跑的人,微笑着如是想。
等小容看到正等着见她的人,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这还真是最重要的事。“大姐!”伴着一声欢呼,小容兴奋的从地上蹦了起来。
陌桑在笑,李白在笑,小容笑得愈加灿烂了。
在陌桑身边坐下,小容一口气不歇的忙着问东问西。没办法,她虽然自诩聪明——当然,她也确实聪明!——但对于这个比她更神出鬼没踪影莫测的大姐,她总是不得不问个不停的为什么才能彻底满足她旺盛的好奇心。譬如说,大姐是怎么算定她今天会回来的?
“因为昨晚我也在县城里,而且从你出了客栈我就一直跟着你,所以你做过什么事我都知道。”
小容顽皮一笑。“大姐,你说我昨晚办的事可以拖他们多久?”
“不会太久,可能也就几天,那个县令迟早是要找上你的。”
“我也是怎么想的。他虽然不敢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说他的县官大印丢了,但他一定会怀疑上我。我又是从这到县衙的,他只要理出头绪就一定会找到这,不过也没办法了。本来我答应李白五天后回来的,现在还提前了两天,也还不错。”
陌桑笑一笑。“我倒是帮你做了点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拖得更久。”
“大姐你做了什么?”
“你走了以后,我又进了一次陈天明的屋,把柜子上的锁一剑劈了。”
“然后呢?”小容追问着。
“然后陈天明就醒了,就看到我了。”
小容笑起来。经大姐这么一折腾,就算陈天明怀疑她又能奈她何,他一不能昭告天下动用更多的手段,二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县官大印莫名丢了就与她有关。说起来,她出城时陈天明至吩咐兵丁衙役暗查大印,却没有要抓人的意思,指不定他被大姐吓得当时连大姐的模样都没看清楚,才不能照图抓人吧。
一边笑,小容坏坏地问:“大姐,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县官大印一直没出过县衙就好好蹲在大堂的正梁上呢?”不等陌桑说话,小容自答道,“应该等房子塌了吧!”
陌桑也笑起来。“你呀,这回可让他们一家吃尽了苦头。”
“他们又不是什么好人,让他们吃这么点苦头还算便宜他们了呢!嘿,不说他们了,晦气。大姐,你为什么要教李白练武,你是认真的?”
“我自然是认真的。”
“为什么?!”小容感到难以置信。她从来没听陌桑提过要收徒弟的事,怎么才认识李白一天就交他习武了?难道李白是旷世的练武奇才,让大姐这个武痴见了就不忍心李白浪费自己的天赋异禀……不,不可能啊!屋里她怎么横看竖看上看下看李白,再加上这段时间相处的经历,她是在无法相信李白有方面的潜质!
“因为他实在是个难得的练武奇才,不练武就太可惜了。”仿佛看到小容心中所想,陌桑悠悠地道。
“什么?!”小容跳了起来,指着远处正在苦练的李白惊讶不已,“大姐,你别逗我了,就他!你看看,一个好好地招式被他自己分解忧重组比划得完全走样,他会是个练武奇才?!大姐,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现在想知道得不得了呢!”别人兴许不知道,她们这个在外人看来冷冰冰的大姐,在她们面前常常会变得狭促起来。
这时陌桑容色一正。“还不都是因为你,他让我帮他一个忙,说想学武,以后可以保护你,即使不能保护你至少也可以不拖你的后腿。”
“真的?”小容的脸红起来。
“真的。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这个师父以后就由你来当了。”
小容看着练得乱七八糟笨手笨脚却很认真的李白,半晌不语。过了一会轻轻地道:“要想保护我,那么最少也得武功超过我才行。这……可是可能……需要一辈子的时间!”说出这么一句,小容突然跑过去,在李白旁边指指点点起来。
“不对!脚抬高……再高点……手,手发错位置了!往里……身子前倾……”
已经满头大汗的李白流出的汗更多了,脸也更红了,招式也比划得更认真了。
小容看着他,微笑起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