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胜十年二月二十,萧楼大军向下一个目标进攻——袁州。
如果顺利拿下袁州,那么东临将士将在那里迎接号称天朝雄狮的李富大军。这是李富攻打九曲、萧楼连同景溯合围平邱之后,两人最直接的对话。也是萧楼即将面临的严峻考验。
我偷偷问过南宫老头,为什么一直示弱的萧楼选择在这个时候去硬碰兵力强大的李富。
南宫晋捋着他的破胡子,故作高深的告诉我:“因为时候到了。”
我真想打他。但是为了不在他面前丢脸,我也故作明白的点了点头。
上一次在平邱城,因为我的原因,萧楼输了李富一城,此番非常希望萧楼能够扳回一城,教训教训李富那个登徒子。所以,当萧楼出于安全原因要求我留在任县的时候,我表达了强烈的愤慨,坚决的拒绝了,并且小小的表达了大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趋势的美好愿望。
于是,第二天早上一打开房门,亦声就站在门外,就像过去的十几年里每天早上都在爹爹门外等候的场景一样。一人一剑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我小的时候,他也大不到哪去,半大的身子在大雪天几乎要被雪掩埋起来,却倔强的咬着冻紫的嘴唇侯在那里。七叔叔说这个孩子对洛家的忠心是死都不会改变的。
亦声见了我,叫了声:“二小姐。”
我本来晴朗的脸色瞬间多云,冷着脸道:“你还需要我重复多少次,我不再是洛松。”
亦声道:“是。”
他回答的这么痛快干脆,顿时让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不会……萧楼他?”
亦声回答的倒也干脆,“正是,王爷吩咐从今天起,属下就跟随小姐身边,护小姐周全。”
原来跟在萧楼身边的妥协就是亦声跟在我身边。倒也有那么点公平。
于是扑了下一身男装,正色道:“你看我哪一点像小姐?”
“是,公子。”
虽说亦声和我们年龄差不多,可是因为自小就跟随爹爹,少年老成,沉闷寡言,性格和我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但想一想,当年的那帮孩子中,萧楼城府多深自不必说,姐姐的心思也细腻过人,似乎只有我心性简单依然未见长大。
任县离袁州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大军全速行进也走近半个月才到达袁州城郊。
在这期间萧楼一直都很忙,即便是扎营休息的时候,大帐中将领穿梭往返的身影也是不断,常常深夜的时候还亮着灯,悠悠的烛光一直燃到清晨,直到被初升的朝阳的光芒吞没。
因为有所顾忌,我都是骑马跟着大军行进的。一天下来,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在我下马伸展腰身的时候恰好萧楼和几个将领走过,我们视线相交了几秒钟。第二天,我的待遇就得到了提高,座驾换成了马车。本打算拒绝的,可是亦声一句,“这是王爷的吩咐”就把拽上了车。我看了眼前方的一匹匹战马和后面的徒步的士兵,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不低调。
此刻,天边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芒遍洒大地之上,群山之间。远远望去,青山环绕,密林葱郁之上都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参杂了色彩。天边偶过的几只飞鸟,也被镀上了残阳的光,仿佛谁拿着画笔在天空中勾勒出几笔亮丽的颜色一般。
郊外的空气有着雪后初融的清新味道,寒风虽冷,心情却是明朗。
闲来无事在营地里散步,虽然是一个人,但是我知道亦声隐在暗处,视线一定没有离开过我。
晚饭时间将近,缕缕在营地中炊烟升起,我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饿了。
“饿了?”
我转过头,看到萧楼站在我的右手边,银色的盔甲还没有脱去,头盔被他拿在手中,黑发银甲在残阳下异常的俊肃英挺。我逆着光看着他被镀上阳光的眉眼,心神恍惚间竟然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