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殇。”这个陌生的名字自我嘴里头一次叫出,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了上来,脑中有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她说:“昊殇,修莛不死,我将永生不得安宁。”她是谁?修莛又是谁?一起的关联似乎被一条隐线穿起,只是我找不到线头理不清头绪而已。
景溯身子猛地一震,灼灼的目光向我而来,一双褐色的双眸亮如朝阳,灿若星辰,直直的看着我,那眼中的复杂情感如一潭幽深的池水看不见底。
我侧头避开他的目光,想起当日他在山顶呼喊的名字,心中有了几分了然,冷然道:“景溯,你我之间不管是否有前生纠葛,我只活在当下,只是洛松,不是泫汶。你的深情错付了。”
泫汶,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萧楼握着我的手收紧,脸上却是平静如昔。
“泫汶。”景溯轻轻的重复,一丝苦笑挂上嘴角,“深情错付?孟婆汤、奈何桥、轮回路都不能使我忘记你,你觉得我会认错人吗?”
孟婆汤?莫非景溯真的疯了,才会杀穆秋烟,策动群狼,如今又要杀萧楼。
萧楼手上用力将我拉到他身后,他大半个身子挡在我前面,对景溯说:“乱世纷争是男人之间的事,身为男儿自有担当,纵然儿女情长也不应当如此,松儿是我的女人,景兄死心吧。”
“死心?萧楼你此刻能说得如此轻松是因为你现在只是萧楼,如果你想起前尘往事,最疯狂的人怕是你。”
“萧楼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会一会你的回雪剑法。”
我下意识的抱住萧楼的腰不放手,萧楼笑着转过半边身子看着我说:“没事的,别担心。打完这架带你去尝尝扬名楼的新菜式。”萧楼俯身在我脸边印上一吻,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崖底已经布置好了,若是……可以冒险一跳。”
这才是萧楼,以身犯险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留条退路。
我强打起笑容,“好,我等你。”
剑光起,杀机现。
两把当时名剑将两位英雄儿郎的战场从沙场饮血引向了武功一较高下。
原来萧楼已经布置好了退路,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布置,他真的需要和景溯以剑相搏吗?
两剑光寒,九州失色。
苍茫大地,柳叶回雪。
剑光蛟龙般展动,在湛蓝的天空下,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飞跃在剑光之中,晃人眼花。剑气纵横,寒光凌烈。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柳叶剑法,如柳叶一般轻盈细长,边角凌厉。景溯白衣轻展间寒光闪动,长剑刺出。
回雪的漫天光华剑光中,柳叶剑如同毒蛇吐芯一般缠绕其间,似落叶飞花一般轻盈。但见断念剑青峰回旋,端的剑光鼎盛,流彩照人,接连两剑平平刺出,竟是以攻只攻的招式,守得也是滴水不漏。
如珠落玉盘般的龙吟剑击声响贯彻九霄,更是一声声的敲在我脑中,声音渐渐放大,头疼欲裂视线渐渐模糊,脑海中却浮现出越来越清晰的一幕:一声清亮的惊鸣,白刃的细剑与赤青的玄铁兵刃相交,竟迸出火光来。只见两条黑色的身影缠斗在一起,身形灵动步法诡异,白光青光不时闪出,耀人眼目。直到一个黑影倒下……
我只觉得心疼如凌迟一般,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闪过许多场景,以出了牢笼的猛虎之势蜂拥而来,一阵眩晕猛地咳嗽起来。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大黄蜂抓着我的胳膊扶住我,急切的问:“你怎么了?”
我摇头,目光仍投向剑光鼎盛中纠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景溯眼中杀机清晰可见,冷意涔涔,逼人夺命。萧楼眼中眼中似有诧异,一丝茫然闪过。本是一场天下争夺的金戈铁马之战,怎么料到景溯要的只是萧楼一命。便是这一瞬间的茫然,断念剑势一缓,便见柳叶剑光大盛,寒芒如霎时烟花盛放,罩向萧楼。
快剑之势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生死往往只是一线之差,就像当日凤鸣山上萧楼救我一样。顷刻之间我已经挣脱了大黄蜂的手,飞身奔向萧楼,挡在柳叶赤刃之前。只觉背后剑势凌厉,寒意丝丝渗透肌肤,青衫划破尖锐的疼痛紧接而来。
然而,却止于此。剑势止,剑光灭。
“松儿。”萧楼大喊一声,断念剑落地发出一声惊鸣,萧楼已经将我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