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爱情闹剧:代替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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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双人舞(8)

我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苍老的男子,他枯黄的脸瘦瘦的,干瘪的皮肤,干涩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盖着白色的床单,手臂上还扎着一根吊瓶,上面的药水一滴一滴的从管道流进他的体内。肺癌,晚期。这四个字像一双魔爪紧紧的掐着他的脖颈,不肯放手。

他还是熟睡,我看着郭女士,她小心的从桌边的抽屉拿出棉签在水杯里蘸了水,小心翼翼的把水一点一点的粘在男子的嘴唇上,这时,男子慢慢的抬起了眼皮。“雪熳,你还是...不肯让我见见他吗?”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郭女士看了我一眼,冲男子尴尬的笑了笑,“逸夫,这就是姜俊影。”郭女士指了指我,男子转头看向我,突然眉头皱紧。“周佩佩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吗?”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父亲的概念,眼前的这个男子居然是我的父亲,我流着他的血,可是我却一点也没有惊喜之意,我只是个弃儿。我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他挥了挥手,郭女士很知趣的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单独给我说吗?”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深邃,一点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着什么。他手抬了一下,想要撑着坐起来,可是却没有一点力气,我立马上前扶着他,让他靠在了墙壁。他看了一眼我,突然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也没多少时日了,知道我是你的父亲,是不是很突然,其实我更加的意外,小影,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当年我和敏睿的事情被家人知道了,他们相当的反对,毕竟都已经说好了婚约,可是,我和她是真心相爱的啊,哪知道雪熳居然把我灌醉,然后......”他摆摆头,再叹了口气,“一时之错啊,后来我商量着和敏睿私奔,于是我们在婚期将近的时候,一起逃到了国外,在那里打拼。只是,敏睿一直没有生孕让我觉得很诧异,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去见过我的家人,请求他们,要在我的身边,可是,你也明白,家里人不想丢面子,明明已经下好的婚约怎么可能取消,我不知道是谁给敏睿喝了什么东西,但我想想,应该就是那种东西让我没儿没女。”

“我......”我看着他,眼眶湿润着,这个男人,也是痴情种。

他收起的脸上的伤感,突然笑了笑,“没想,我还有你,俊影。”他拉着我的手,轻轻的捏着,“真好,真好......”一直喃喃的念着这句话。

“佩佩,她是......”我小心的询问着,很害怕他此刻突然发火。我是他的儿子,周佩佩是他的女儿,这样的错综的关系,任谁也是接受不了的。

“佩佩是敏睿从小带到大的,她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才六岁,那么可爱的孩子,我一次看了就万分的喜爱,即便不是亲生,这么些年了,都已经把她当作亲女儿那样看待,只是,俊影,你也知道了吧。Betty和Helen的婚期将至,而且媒体对这关注也密切,毕竟是两家大企业的联姻,这可关系到两家公司的名誉和权益啊,俊影,你还要三思.......”

“为什么?你们当初就是因为婚约,现在您又给我说为了婚约。难道你就不考虑下佩佩是怎么想的吗?她爱的是谁,你都不去问问吗?”我不知道哪里拿的怒气,撒野似的冲眼前的这个“父亲”恨恨的说着。

“俊影,男人就应该顾大权,念旧儿女私情怎么能成就事业。”然后他慢慢的闭上眼,“就算佩佩她也是对你念念不忘,可是,你看她呢?不是和Helen照样也能开心么?你还是知难而退吧,放弃她好么?”

“我.....”语塞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说的是实话,佩佩和Helen在一起的时候也同样的开心,而我,该放弃了吧,这段爱情不属于我的。是么?

“小影,你和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郭女士走进来,看着床上半躺着的“父亲”,眉头皱了起来。“快点叫医生啊!呼吸都很微薄了,小影,你还愣着干什么,叫医生!”我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这个男子,虽然素未谋面,但他却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我的父亲!

他嘴角动了动,好似在说些什么。我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些,“俊影,有时候坚持,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俊影,我的孩子啊,上帝待我不错,让我临行前能看到你,你能满足我一个要求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那边微弱的声音郑重的说着,“俊影,你能不能叫我一声----爸爸?”男子微微的睁开眼,呼吸沉重而缓慢,心脏的跳动速度一点也不稳定,紊乱不经。没一会,医生和护士就来了,他们匆忙的检查着,好像没有呼吸了,心电图上持续着平稳的线条。

“爸!”我失声道。从来没有这样的对别人说过,父亲在我心里一直没有印象,我是郭女士带大的,根本没有这样的概念。

心电图开始有了起伏的波动!

我撑在床边的栏杆,说着,“爸!你起来啊,睁开眼看看我,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从小我就别人欺负,他们笑我没人爱,没人要,我才知道我与别人是不同的,他们有爸爸妈妈,而我,却只有妈妈。爸,你醒醒,我......”

心电图又戛然而止。

医生忙碌的拿出电击仪器,重重的往父亲的胸刺激。一次,两次,三次......医生的汗水顺着额头滴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敏睿、何溪也站在了房间里。还有两个人,Helen和周佩佩。Helen挽着周佩佩,他的眼神显出很大的疑惑,神情恍惚的看着我,很是不解。周佩佩也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眼神迷离的看着我这个方向,牙齿一直咬着嘴皮,好像在憋着内心的痛苦。

心电图终于发出一声滴的长鸣,再也没有起伏。

“爸爸-----”周佩佩失声的痛哭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的跌落,Helen小心的把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医生摇摇头,惋惜的看着我们这行人,“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周敏睿呆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父亲”,她没有哭出来,只是红肿的眼睛,显示出她内心的难过,好像是在刻意掩盖自己内心的悲痛吧。

郭女士埋着头,“逸夫......”她低声的呼着父亲的名字,眼泪婆娑。何溪看着我,对我淡淡的投来颜色,也算在安慰我了。只是周佩佩,她放开了Helen抱住她的手,开口说了一句话,“姜俊影,能单独和我谈谈吗?”Helen很诧异的看着我,好像并不知道周佩佩认识我似的,他显得很惊讶,愣在了一旁,甚至忘记了扶着周佩佩。她看不见一切,只是凭着自己的判断力慢慢的朝我走过来。

眼看就要撞上床边放着的椅子了,我赶紧快速走过去拉住了她,她一失神跌进了我的怀中。我轻轻的说着,“丫头,你的姜俊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