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儿若有隐忧,遣了两个家仆跟上去,随后看向悄无生息的车厢,再看了一眼车夫,巨大的恐慌弥漫在心头,不知为什么,一下午都是心神不宁,她用力捂紧心口处,一步步走近马车,“大哥——”
苏子仁在车里悄无生息。
她心里愈慌,忍不住再唤了一声,“大哥——”
仍是半点回声也没,她颤抖着拉开了车帘,车里的人安静地倚在边上,面容安详,似是沉睡了一般,她又唤了一声,“大哥,醒一醒,到家了。”
时间在恐慌中蔓延,苏芸儿丢开手里的纸伞,猛地去碰他的手,皮肤的触觉很冷很冷,冷得透到心里去,她再去探他的鼻息,巨大的痛楚袭上来,空洞的唤声在车里回响,“大哥。”
苏子仁垂着眼睛,没有出声。
“大哥——”眼泪“刷”地流下来,她颤抖着唇,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
茂密的树林里,黑夜里的世界漆黑一片,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狼狈的夜晚,风雨声混杂在一起,更添凄怆,可是风无茵觉得份外熟悉,她懵懂地离开了洛城,却发现自己原来就是没有归所的,只好回到幼时修行的山上。
藏满精怪的山上自然没有人间繁华,连绵的雨也将惧冷的同类都逼藏在温暖的洞里,她全身都冷得缩成一团,衣服全湿透了,湿嗒嗒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双脚陷在泥土间挣扎不开,刺猬是最怕冷的,她现在慢慢上山,脑子里空空如也,直到筋疲力尽坐在树下时,迷蒙的双眼才睁开了些,自己已经分不出这是雨水还是泪水。
回到自己的洞里时,意外地看到了一抹亮光,她拨开败草走进去,尚未修成人形的山兔精窸窸窣窣蹲了一窝,灰色的皮毛里长长的耳朵动了一动,忽地惊动起来,慌慌张张要爬起来逃跑,风无茵微一抬手,便在洞口布下了结界,山兔精被堵在洞口处动弹不得,蔌蔌的发抖,尖细的声音争先恐怕后,“饶了我们吧!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窝!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