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浅浅出门急匆匆的拦了辆出租车,一路催着司机叔叔往四档上挂,到家的时候一看表快十点了。
这是一栋小高层住宅,总共十一层层。但是打的是小户型、精装修的广告牌,面向的是都市白领,所以配套设施一应俱全,尤浅浅仰头望了一下六楼的窗户,没有亮灯。快步往入户门走,却看到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光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林默还穿着早上那件皱皱巴巴的T恤,黑色运动短裤,台阶上放着手机、烟、打火机、车钥匙和钥匙包。台阶下是一地的烟头,白色的尸体模样七零八落的躺着。
尤浅浅觉得这个画面太过苍凉,眼前的林默是她所未曾见过的落寞姿态。相识六年,她见过他当场卸下椅子腿打人,见过他拉过外语系的系花强吻,见过他喝醉之后躺在马路中间不肯起来,见过他当堂顶撞老师,见过他偷人家种的柿子……许许多多的画面无一不是嬉笑怒骂,张狂无忌的青春画卷。
尤浅浅没有见过这样的林默,从来没有。
鼻子一酸,声音有些沙哑,她试探的叫他,“林默。”
林默缓缓地抬起头,眼中是浓浓的化不开的焦灼,他猛地站起来,却没有站稳,摇晃着就要摔倒。
尤浅浅赶紧上前扶住他,却不料林默拽着她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她。
尤浅浅刚才差点被欧子铭勒死,这下又被林默抱得呼吸困难,猛咳了几声才喘匀了气。
林默松开怀抱,退后一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尤浅浅被他看得心虚,小声问:“你生我气了吧?”
“恩。”
“那个,你生我气也应该,是我无理取闹了。”
“恩。”
“其实我一买了电话卡就想给你打电话的,合计你估计还生我气就没敢打。”
“恩。”
“然后我就去清华办手续了,办完之后遇到一个朋友就吃了个饭。”
“恩。”
“林默,你舌头让你当油条吃了?”
“你说你去清华办手续?”
尤浅浅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心想,完了说漏嘴了,交换回清华这么乌龙的事情除了徐小可,她就不打算告诉别人。她的人生已经够喜剧了,就不需要再增加笑料了。
林默冷静地说:“你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太明显了,尤浅浅,在哥面前你那点道行玩不转的,从实招了吧。”
“……”
“我家老头好像和清华副校长挺熟的。”
尤浅浅投向,“好吧,我说。先说好,好男人是不打女人的,要是万一你忍不住动手,也要记得打人不打脸。”
“我尽量。”
“我下学期被交换回清华了。”
林默果然消化不了这么震撼的消息,闷了半天问:“你导师烦你烦成这样了?”
“滚,申请表是我自己填的。”
林默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那种失望的表情就像被抢了糖果的孩子一般。尤浅浅推了他一下,“你干吗这副吃屎的表情。”
林默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还是忘不了他?”
“啊,谁?”
“装,尤浅浅,你就装、你装的我以为你已经没事了,你演技好,骗了我可是骗不了你自己,其实你心里根本还是放不下。”
尤浅浅疑惑地看着发飙的林默,云里雾里的问:“大哥,你能不省略宾语稍微说明白点,让我死得痛快点吗?”
“怎么,你敢做还不敢认呀。尤浅浅我告诉你,于飞是被要去了清华院做项目,但是身边还跟着一个楚晴雯。一年前他甩了你,你以为现在你死皮赖脸地追过去,他能跟你怎么着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有点乱,需要整理下思路。尤浅浅把林默的话重温了一遍,恍然大悟,照着林默的头就是一巴掌拍过去,用无比严肃而庄重的态度告诉他,“林默,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去清华和于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姐压根就不知道那畜生也在清华。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曲折,简单地说就是事故,操作事故。”
林默怀疑地看着尤浅浅,在她无比认真的表情下意识到她说的是真的之后,一直锁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说:“你下手够狠的啊。”
“你骂的才叫狠呢,嘴也忒毒了。”
“等你一天了,请我吃饭。”
“我不饿。”
“让你请,没让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