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烽火台的火焰已经燃了整整三天三夜,匈奴的金甲铁骑困了楼兰城也已经整整三天。她还是那身大红嫁衣,端端正正坐在床榻上。
“王后。”侍女匆匆来报,“王……”
她震动抬起头,手指徒地将手中的血色漠玉项链攥的死紧。
“阿满巫师来报……王战死沙场。”
她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侍女跪到她脚旁,失声痛哭,“王后……”
她突然起身,不顾一切往外跑。侍女在身后仓皇大叫,“王后。”而她,脚步凌乱,飞奔似的朝宫殿外跑。
三天前,他手心温柔,将漠玉项链送给她,他说:“玉儿,倘若这一次,我回不来,你便要想法子逃出去。”他说,“这漠玉项链能保你平安。”
她没有做声,只是默默接过。
他声音哑哑:“楼兰即使亡国,你也要替我好好活着。”
那是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泪光。
他为她而流泪。
其实,她想告诉他。倘若他死了,她也活不长了。可是最后,她点头,浅浅含了笑,心里却在滴血,她说:“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他手指颤抖摸上她的脸,眼神贪婪,看了许久,怎么也觉不够,他说:“玉儿,到那时……”她一字一句接了他的话,“到那时,我一定会找个男人再将自己嫁了。”
他脸上终于笑容绽放,“真是那样的话,我也安了心。”
楼兰长期在大汉匈奴之间夹缝生存,此次,匈奴突然攻打楼兰,出动了两万金甲铁骑,足以踏平整个楼兰城,大汉的援兵是来不急的。所以从围困那天,便穿上了大红嫁衣。她心里一直在想,倘若他不在了,她也会随了他去。
耳上的长长坠子,晃得轻轻作响,凉凉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似的刮的生疼生疼。宫殿所有人都在慌张叫她,然而她什么也听不到,脑里满满都是那句,王战死!她一路踉跄跑到城墙上,举目而望,却寻不见他的身影。
身后卷起漫天的尘土。
她朝城墙下纵身一跳,火红嫁衣在空中怒张,长发似瀑布散开。而另一袭身影从空中飞奔而来,稳稳将她接住,单手搂在怀里。
她抬眼一看,绝望的眼底终于有了丝笑意。
“王,我骗了你。”
他没做声,线条刚硬的脸绷的紧紧。
她紧紧将他依偎,满眼含泪,“没有你,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