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园官坻的书房,常平看了看白仁宗的脸色,小心翼翼回了话。白仁宗坐在椅上,手指捏着下颏,脸色稍微凝重。常平问道,“司令,那么舒雪,要怎么处置?”白仁宗瞥了他一眼,反问他,“常平,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心思,你不明白?”
常平心下一震,道了声,“是。”
白仁宗起身,语气恢复轻淡,“中央来了急电,我要出门半个月,回来的时候,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不应该看到的人。”常平低下头,没敢吭声。白仁宗走到他面前,手掌轻轻在他肩上一拍,笑道,“常平,二十年前,我救的那个孩子,去哪里了?如果那孩子还在,现在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常平心里莫名一颤,白仁宗说,“二十年前,你跑到我车子前面,虽是八岁的孩子,却说了句我永世不会忘记的话。你说,只要我替你父亲治好了病,你这条命都是我的。”
常平叫了声,“司令。”
白仁宗叹了口气,渭然道,“虽然你父亲最后还是不治而亡,可这二十年,你在我眼中,跟世宣没什么差别。我待你,一直如同自家人。”
“司令。”
“好了。我提这些,不是让你感激我,只是要你记得,做人这码子事,不是你强我弱,就是你死我亡。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是。”
“那么,你下去吧。”
“常平遵命。”
白仁宗看着他的背影,双眼微眯。他将目光转向桌上那几张报纸,报纸的头页上赫然浮动的红色大标题。
舒家血案之真相。
上面说,舒曼被人冤枉,而凶手舒家二夫人已经畏罪自杀。舒家二太太死亡这件事,李警长没请示过他,不会擅自做主,将真相透露出去。而唯一敢透露出去的人——他双眼里一股杀气倏那闪过,他瞟了眼报纸,嘴角微沉。
常平毕竟是常平,有头脑。
报纸一出,试问,他还有什么借口处死舒曼?可惜,这么多年,他精心培养的一个侍卫长,被别人几滴眼泪就搞定,真是太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