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汶阁的丫鬟小榕失踪后,其主子泫汶发现首饰盒内的金银挂串一并没了踪影,连带一起失踪的还有小榕的包袱细软。太子府总管川富,一位年近五十的干练男子,表情总是僵硬的浓重的,办事严肃认真的一丝不苟。川富得知小榕夹带私逃后,亲自带着一队侍卫追了两天两夜也不见小榕踪影,回府后在太子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说没有管好下人是他的失职。
水汶阁的另一位丫鬟小淅在和泫汶出去一趟之后病倒,由赤色判官昊殇送回。有人看见他三人于某日正午一同出去,但没人看见他们去了哪里。两天后小淅病愈,似乎惹恼了主子泫汶,被安排到厨房打杂。
夏末初秋,除了正午骄阳烈日灼灼烤人外,其余时候的天气还是比较清爽的。体内的真气也不再如先前那样剧烈的翻腾了,看来当真与天气有关。关于那日的地下城之行,我和昊殇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谈,浞飏似乎想问个究竟可最后什么也没说。
小淅(李清)是我故意安排到厨房的,一来在人多口杂的下人中可以听到很多我不知道的消息,二来在没有设法排除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前,我还是希望不要过早的让她引人注意。
“夫人您的午饭,奴婢给送来了。”小淅怯生生的站在门边。
我歪在软榻上,淡淡的挥了挥手:“放下吧。让你做的雪蛤莲子羹做了吗?”
小淅赶忙端出一个汤盅。
放下竹简,我抬起身:“昨个姐姐说喜欢吃,去给太子妃送去。”
小淅答声好,转身不稳险些摔倒。
“慢着。”我不耐的挥着手:“笨手笨脚的,换个机灵的人去,卿书你走一趟吧。”
卿书称是端着汤盅离开。
我退去不耐烦的表情,小淅也不再唯唯诺诺的站着,二人相顾而笑。
我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很好。明天京城西乐戏班要来,厨房请了许多小工忙里忙外的。”小淅看着我,略显谨慎的问:“夫人怀疑卿书?”
“是,从她第一天来我就不相信她。起初以为是太子妃派来的,现在看来恐怕不是。”
“夫人以为是谁?”
我笑:“不知道,不过这府中的女子值得怀疑的女子并不多。”若不是漠然的宁清故布疑阵,便是骄横的凤?旃首魈煺妗V皇嵌ㄈ徊皇切?眨碧烨涫榇橙耄凤r动怒曾问她是哪屋的奴才,她说是太子妃派来的。我在卿书的眼睛中看到了算计,若然她真的忠于修?站换嵩阡凤r生气时报上自己的主子,除非她另有上家才会借此机会算计修?眨纯创ǜ槐阒飧械呐攀窃跹闹倚摹?br/>
我走到门边看着院内轻声道:“先不要到处打听消息惹人怀疑,你只要留心有关修?盏南⒈憧伞G涫榈闹髯硬蝗站突岣〕鏊妗5绞蔽一嵊兴鳌=溉瞻镂伊粢庀钒嗨挡欢ㄎ颐强梢越杼夥⒒印!?br/>
“听凭夫人差遣。”
“小淅,你可知道状元府内有谁涂红色蔻丹指甲?”
小淅肩膀微颤:“其……其实以前的我很少留意身边的事,他,他,我以为只要他爱我就够了……”
我安慰的拍拍她的肩:“没事,来日方长,待除去卿书,我们再仔细的把事情笼络明白。”
“夫人,小淅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掉卿书?”
“这才不过几天,若是水汶阁内接二连三的失踪丫鬟难免会找人怀疑。而且,我想,即使是死亡也要加以利用,她怎样死对我有利?”
卿书和一位清秀的姑娘走进院中,那姑娘叫瑟琴,修?辗磕谇倨迨榛拇笱诀咧猩傥祝嗽不κ缕奈狭烦廖取?br/>
我作势提醒小淅敛声。
瑟琴道:“太子妃说谢过夫人,难得夫人惦念。后日京城西乐戏班入府献艺,问夫人有没有喜欢的戏码,到时好叫他们唱。”
“泫汶对不甚了解,就跟着姐姐们凑凑热闹,有什么听什么便是了。”
瑟琴对我作揖:“那瑟琴先告退了。”
我转身对小淅道:“收拾东西下去。”
西乐戏班是享誉京城的百年老字号,尤其深得达官显贵喜爱,邀府献艺已经成为官宦中较为流行的消遣方式。同时也为各府女眷提供了一个聚会畅谈的好机会,谁说政治只能男人玩,这一场戏不知多少位夫人可以得到丈夫想要的消息。
大红烫金的戏码表放在桌上,耀眼的阳光下闪着明亮的金光。我对着铜镜端量着自己,轻轻涂上一层淡紫色的胭脂。
穿过游廊,可见前院正中空地上已经搭起一个戏台,台下圆桌方椅依次排开。已有几位衣着华丽的妇人落座,丫鬟们端着茶水糕点穿梭其间。
修?找簧硖液焐埃风壕欧锍祛危贝鞣镂苹平鹣钊Γ翘缜橹懈砹艘环莞吖蟆K娲⑿Φ挠胫谌撕眩谡庵钟Τ曛邢缘糜稳杏杏唷?醇冶阌松侠矗盼业氖郑骸懊妹玫角懊胬醋!?br/>
凤?觳灰晕坏摹昂摺绷艘簧炖镟洁熳攀裁础R慌缘母救肆巳灰盐虻目醋盼遥凵裼写蛄俊⒂刑骄俊⒂忻锸印⒂胁恍肌?br/>
我恭敬的说:“泫汶对戏曲不甚了解,别浪费了那么好的座位,还是姐姐们去坐吧。泫汶在这听听便可。”
修?彰挥忻闱浚淮思妇渚妥搅饲芭拧2灰换幔喙钠胂欤房唷?br/>
一曲毕,自外走进一名锦衣男子,径自走到修?彰媲暗溃骸坝邢房瓷┳右膊唤形摇!庇锏髦写磐媾暗奈兜馈?br/>
修?盏溃骸罢媸悄挠型胬值氖露继硬还吠跻 !?br/>
一干人纷纷行礼拜见朔王浞陉。浞陉高高瘦瘦,身子略显单薄,脸型与浞飏有几分相似,只是他脸色苍白眼神游移没了浞飏那份神采。浞陉身着紫色蟒纹长袍,头勒翠玉腰坠纹龙佩,手持纸扇面带漫不经心的浅笑,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朔王浞陉也算是名声在外的一位人物。要问这京城之内谁对吃喝嫖赌最在行,谁对上到青楼名妓下到老鸨龟奴都了若指掌,那一定是眼前这位爷了。虽然朔王府内美姬如云、佳肴成山,可青楼赌坊茶寮酒肆还是日日可见朔王身影,总之,哪里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哪里就可以见到浞陉。尽管如此向来以对子女管束较严的王上似乎对浞陉只是一味的纵容,民间有种说法:王上是因为八年前的一场意外事故对浞陉补偿。那场意外皇家缄口不言,只是那次之后浞陉虽然死里逃生却终身不能练武。
我起身离开,走了一段才想起没有向修?涨逋耍厦Υ蚍⑶涫榛厝ァ?br/>
锣鼓声渐远,见曲径之上的亭台颇为别致便想上去歇歇。拾阶而上才看见亭内已经有一人了。男子转过身,蓝色布衣,身材魁梧面色和善,瞪着眼睛盯着我片刻才觉不雅赶紧移开目光。
我说:“打扰公子了。”
他有些脸红的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不过偷个空闲出来歇口气。”
“公子是西乐戏班的人?”
“是,我叫俞向前,是个武生。姑娘是?”
正要答话却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一丝红色在假山后一晃而过。心里突然有了想法,手一抖,丝巾缓缓落地。
俞向前俯身想帮忙捡起,恰巧我同时低头。“砰”的一声我们撞在一起,我踉跄不稳,俞向前伸手扶住我,我惊慌脸红抽出手拾起丝巾匆匆离去。走到假山拐角,凤?煊孀呃矗俏液莺莸闪宋乙谎鄄辽矶?br/>
可是,我有幸在她一贯愤恨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一丝得意,是猎手发现猎物的兴奋。
只是现在猎手成了我的猎物,在我证实一件事之后,在拜访宁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