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考察的时候,我经常几个月都跟父亲露宿野外,各种危险都见识过,我也会一点防身的功夫,所以我从来都胆子大,便无所畏惧地进去查看。
我们学校被誉为贵族中学是有道理的,游泳馆非常大,有大中小三个游泳池,大的是比赛用池,中小的是老师上课用的。
我咬着牙,一层层推开门,确认没有人,我终于来到那个有着最小的泳池的房间,推开虚掩的门,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呛人的烟酒味弥散四周,泳池里,岸边上,几近****的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一口酒从一个人口中渡到另一个人口中,湿漉漉的水汽从一个人身上淌下来又黏上另一个人的皮肤……嬉笑的语言、绵长的呻吟、激烈的肢体动作、激起的水花声交融在了一起。
我呆立当场。
要知道我在此之前连张十八禁的图片都没看过,眼前的这种视觉冲击让我足足愣了三分钟。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不堪入目啊,简直不堪入目。
我现在都能回想起我当时的反应--目瞪口呆、站立不稳、浑身发热、气血上涌、怒发冲冠--这并不是因为泳池里暖气充足的原因。
我那时很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正想吸一口气酝酿情绪势如破竹地大叫"你们在干什么",气刚刚提到嗓子眼,就看到了林晋修。他几乎是用瞬时移动的功夫从泳池旁的沙滩椅上弹起来,闪到我面前,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扣住我的肩膀拉我闪出了游泳馆。他的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我几乎没看清他的脸。
好不容易他放开我,我才看清我们正在小泳池外的走廊里。和泳池内的人相比,他穿得最为周正,因为他除了条泳裤,还披了件白色的衬衣。他跟我的距离是如此之近,水珠从他的肌肤上滚下来,滴在我的身上。
他穿得太少让我觉得紧张,我于是后退两步,直到身体和墙壁的距离彻底消失。他又逼近,一只手撑在墙上,手臂上的皮肤几乎要碰到我的耳畔,眼神如刀子般凌厉。我大口地喘息,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也不多话,准确地伸手,从我的左衣兜里拿出手机,迅速翻了翻,手机屏幕上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我看清他紧绷着脸,咬着牙,脸上写满阴沉的愤怒。
我之前和林晋修虽然不熟,但总还是说过几句话的。他修养极好,对女生极其绅士,总之言笑晏晏,何尝变脸到这个程度?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
"你叫人了?"
我跳起来去抢手机,"把手机还给我!我要叫保安!我要告诉老师!告诉罗校长!"我的身高和力气怎么能跟个比我大两三岁的男人相比?再怎么反抗也和跳梁小丑一样,结果当然失败了。
他也不多话,扯着我的衣领把我带进游泳馆,当着所有人的面,啪一声把我的手机扔进泳池。
我呆了好几秒,眼睁睁看着心爱的手机沉到水中,屏幕上的亮光消失无踪。
一干人发出了"哈哈哈"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林晋修好整以暇地紧了紧衣服,轻轻拍了两下手。
我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暗示语言,总之这群人纷纷从泳池里爬出来,也不避嫌,就这样开始换衣服。
我目瞪口呆看着现场,愤怒的火焰节节攀升,就要烧起来,"你们,男男女女……不穿衣服……太无耻,太不要脸了!"
"你说,我们有什么好无耻的?"他收好了冷峻的笑意,以一种聊天的口吻问我。
我几乎崩溃了,红着脸大吼:"你们,你们居然做这种无耻的事情!有伤风化!不知廉耻!"
一屋子人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穿衣服的忘记穿衣服,套裤子的手停在半空,拍着凳子椅子对方的肩膀哄堂大笑。
"这个小妹妹是怎么来到我们学校的啊?"
"简直是原始人类。"
"哎呀,你们也别这么说,小姑娘有颗透明的玻璃心噢。"
"恐怕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吧?哈哈哈。"
等他们笑完了,林晋修才冠冕堂皇地回答我,"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我们都过了十七岁,有些人满了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你学过生理课,应该知道人都是怎么出生的,难道你要说你父母的行为也有伤风化?"
我被他噎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去见阎王,又深吸几口气,"我爸妈和你们又不一样!再说,你们也不能在学校的游泳池干这事!"
"在学校怎么了?每个人心目中的学校是不一样的。一所学校的作用很广泛,除了读书外,还可以有别的用处,"林晋修说,"学校的游泳池闲置是一种浪费,本就应该开放给学生。"
我目瞪口呆,过一会才吼道:"你把我的手机扔泳池了!你赔我手机!"
"噢,赔手机?谁证明我扔了你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