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需要男性赞美的,就像蜜蜂对之于蜜一样,永远不会嫌多,偏偏凌斐会赞美所有的女人,就是不赞美朱宁。
这个宁丫头,连续几日气愤过后是说不出来地伤心,手伤已渐渐康复,展炀依旧温柔细心如故,作为医者,他一向能让人感觉到被照顾得无微不至。不知为何,宁儿渐渐开始因这种无微不至而变得恍惚起来。每当展哥哥给她换药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如果是凌斐对自己也这么温柔就好了;每当展哥哥俊雅的身影出现,她就忍不住联想到一个自命不凡的白色身影;每当展哥哥斯文带笑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浮现起凌大少邪肆而带着嘲弄的表情……
总之,自那日凌斐与她大吵了一架之后,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如同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有些莫名地抑郁让她透不过气来。那个整天只会玩闹嘻笑的宁儿正在悄悄地发生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改变……
杏儿坐在宁丫头的对面,已经不知道听小丫头叹气多少次了。她跟斐儿究竟怎么啦?那天弟弟走后,就只见宁儿大哭,哭得极为伤心,仿佛受了什么重大刺激,可是无论无何问,她只摇头不说,斐儿怎么欺负她啦?
杏儿两道完美的秀眉也不禁皱了起来,斐儿平时对女人不是挺有耐心的吗?为何偏偏对宁儿过不去,这两个人似乎从一认识就对不上号,哪日不斗上几次太阳不会下山。一直以为宁儿和他都是小孩子品性,打打闹闹就过去了,没想到两人竟闹得这么严重。不是做姐姐的不帮他,男人总得让着女人的嘛!杏儿忿忿地想,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地教育一下弟弟了,教育他什么叫作“怜香惜玉”。
“宁儿,你这两日心神不宁的,跟杏儿姐姐说说?”
“杏儿姐姐……”宁儿小嘴一撅,吞吞吐吐,“我哪有心神不宁啊?”
“还能瞒姐姐么?是斐儿欺负你了吧?”杏儿细细观察着她的脸色。
一提凌斐就想到那侮辱和贬低她的话语,宁儿便气得鼓起了双颊,“杏儿姐姐,你说我是不是一点都不温柔?不像个女孩子?”
“呵,怎么?是凌斐那小子说的么?”杏儿笑道,“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一定要温柔啊,我觉得善良就好了,该有脾气的时候就要有脾气,呵呵,其实杏儿姐姐我也称不上温柔呢。不过,我们的宁儿郡主绝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换而言之,宁丫头的确算不上是个温柔的姑娘,但杏儿的话让她的的小脸蛋渐渐放松起来,善良可爱她有嘛。“那杏儿姐姐,你觉得……宁儿漂亮吗?”
杏儿一看小丫头那反应,心里暗骂,斐儿那小子是不是刀子嘴打击人家小姑娘了?宁儿比起一般十五岁的姑娘家发育得迟缓些是没错,但是她那尖俏的下巴完全符合古典美女的标准,明亮又灵活的双眸闪闪动人,挺直的鼻头也是俏丽可人,粉嫩的双唇常常泛着自然的红润,身子骨嘛——干扁点是没错啦,不过假以时日再发育过个几年,绝对是个让男人一见心动的美人儿!
杏儿笑呵呵地摸摸宁儿柔细的发丝,道:“宁儿很美,姐姐敢保证,宁儿将来绝对是个大美人!”
“真的么?”受到鼓励,小丫头的眼睛果然瞬间变得闪亮。
“那当然,杏儿姐好歹也是属于未来高科技世界的人,美女见过无数,这点审美的眼光还是有的。你就放心吧!谁敢说我们家宁儿不漂亮的,保证他将来后悔!”杏儿豪气地保证道。
“对,肯定让他后悔!”宁儿狠狠地说道,然后感觉烦恼一下子消失了好多,她抱着杏儿的胳膊撒娇地笑道,“杏儿姐姐最好了!呵呵……”
“小丫头,这么容易就开心了!呵呵……”真是单纯的小丫头。
宁儿只是得到了杏儿的肯定,多了一些信心,暂时忘却那伤人的话语而已。
大多男人都死要面子,这点男人们不得不承认。凌斐看起来玩世不恭,有时候却把男人的尊严看得比命还重要,宁儿对展炀的倾慕让他大受刺激,以致下决心绝对不会再去找那丫头,直到她回京城为止。
哼!
谁说感情上的刺激不折磨人的?凌大少爷把一肚子火气往心里闷,可怜了那五脏六腑竟然没有被嫉妒与矛盾之火烧个大窟窿。在这种内火的驱使下,他先是全心的投入到凌家的事业中去,再是上花楼找几个红牌听听曲,喝喝酒,至于搂搂抱抱,似乎少了那份闲情逸致……
这夜,微觉疲惫的凌斐在处理完最后一家布庄的生意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自跟宁丫头闹矛盾后,他有后悔自己说出那么冲动伤的话,可是自尊和失意又不允许自己再去找她。朱宁不懂欣赏他,多的是人欣赏。昂长挺拔的身躯踏进了“醉仙楼”——杭州第一大青楼。有道是花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不要怀疑“醉仙楼”并不是酒楼,这名字的意思是连神仙进来都要情不自禁地醉卧美人乡,凌斐从十八岁第一次来这里,便发现了它的确是个另男人放松的地方。
“哎哟,凌少爷真准时啊,嫣红姑娘已经在等你啦!快上楼去吧!”“醉仙楼”的嬷嬷笑得一脸灿烂,扭动着丰臀赶紧上前招呼,谁不知道凌水山庄大少爷凌斐年轻有为,又风流潇洒呢,尤其是他两年来一直对这里的头牌嫣红姑娘情有独钟,让楼里的其他姑娘眼红得要命。
面对嬷嬷极度夸张的热情,凌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步上宽大的楼梯。
“斐少爷,您来了……嫣红给斐少爷请安。”嫣红微微一欠身,举手投足别有一番风韵。她本就生得花容月貌,经过刻意梳妆打扮,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她特意备了一桌小菜和醇酒,欲邀凌斐一起小酌。
凌斐直接坐到桌旁,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口而尽,抿抿唇道:“嫣红果然最懂我心,知道我现在最需要的是酒,呵呵。”
“嫣红很高兴能为斐少爷分忧解劳,要不,您一边喝酒,一边听我弹曲?”嫣红说完,轻轻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琵琶,端坐在小凳上。
凌斐点点头,嫣红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可人儿,呵呵,明明知道他郁闷,她也不会直接问,只会用各种方式为他消除烦恼,如果那丫头有嫣红这一半温柔体贴就好了。他再次为自己斟上一杯酒,目光挺留在那粉红色怀抱琵琶的女人身上。
嫣红微微一笑,玉指立刻快速地拨动着琴弦,只听得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如露珠般一颗颗自花瓣上滚落下来。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果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
众品烁黄金,使君生别离;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
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莫以贤豪故,捐弃素所爱;莫以倚楼贱,捐弃乐延秋……”
歌词的意思大约是一个女子在诉说自己的生活,虽然衣食丰足,却过得不快乐,男人们似乎不太懂得珍惜和爱怜。歌词里充斥着浓烈的情愫与愁苦,代表着女性多愁善感的心灵。
嫣红一边拨琴低唱一边用一双盈盈大眼凝视着桌旁心不在焉的男人。
凌斐满肚子心事,哪有什么心思听清楚嫣红唱的是什么,他的眼前还是情不自禁地晃动着宁丫头俏皮的身影,知道琵琶的声音嘎然而止,他才“哦,唱完了。”回应一声。
嫣红带着浅笑来到桌旁,一手夺过凌斐的酒杯,道:“斐少爷有何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嫣红可以帮你也不一定……”
凌斐轻轻挑眉,顺势将嫣红拉进怀里,道:“你这么冰雪聪明,不防猜一猜。”在凌斐眼中,嫣红跟一般的青楼女子不同,她成熟中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青纯,她世故却又带着良家少女的天真,她也清楚地知道男人想到的是什么,所以打第一次来这里认识了嫣红,他便一般只找她喝酒解闷。
嫣红被凌斐的动作一鼓励,坐在他大腿上搂住了他的脖子,娇媚地笑了起来,她用手指指他挺直的鼻梁,道:“我猜你最近肯定是因为女人而烦恼,呵呵。”
“哦?为什么?我的样子像是为了女人吗?”凌斐反问道。
“像,像极了!”嫣红的语气里透露着失望,说对凌斐没有盼望和希冀是骗人的,他是她见过最英俊最有操守的客人。逛青楼的男子也有操守吗?至少凌斐尊重她,欣赏她,让她觉得自己也可以表达自己的思想,只是她非常清楚,像这样风流却不下流的男人永远不可能属于她。明明清楚凌斐跟自己是没有发展的,可是知道他为了女人而失意,嫣红的心底仍不禁冒着浓浓的酸气。
凌斐听她如此肯定地语气,更加挑高了浓眉,问道:“何以见得?”
“呵呵,斐少爷,嫣红都认识你两年多了,还从未见你如此失常过呢。据我观察呢,斐少爷一定是爱上某个女人了……只是那个女人似乎……不怎么看好你啊!”嫣红分析道,大眼没离开过凌斐沉思的脸庞。
“真那么明显吗?哈哈!”凌斐听完后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会爱上某个女人?呵,你倒说说,什么样的女人值得我去爱?什么样的女人有凌斐搞不定?”
“……”嫣红一时语塞,她多么希望那个女人是自己呢,可惜,他的心很明显不在这。嫣红随即娇笑起来,柔软的小手开始在他结实的胸前划着圈圈,带着魅惑的味道凑进他唇边道:“以前斐少爷来是多么热情啊……自你去了一趟京城,先是忙得没空来,这几日虽然每天都来,可是却没好好地看过嫣红一眼……你说,如果不是爱上了别人,怎么会……啊……”
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凌斐一低头便封住那诱惑的唇,“谁告诉你,我爱上了某个女人——我只是最近太忙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