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腿如同灌铅般,每走一步都那么的沉重,原玉莹哭肿的双眼,梨花带雨的俏脸不停在欧若琳的脑子回荡着。
叶城那边指不上时,原玉莹能强忍悲伤默声哭泣,如若再知道连最后的希望,原玉浩也无计可施,无力挽回,不敢想,原玉莹会怎样的绝望。一旦掉进绝望的深渊,本就脆弱的原玉莹会不会做出极端之事?那她曾经的誓言又算什么,连狗屁都不如。
未过石桥回西院,而是折转到了东院花园之中,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顾不得干不干净,雪儿一屁股无力的坐了上去。满腹的愁怨随着一声重叹,向外释放着。
长这么大从未遇到过如此烦心的大事,如若在以前完全好说,更好解决。可是在这里,面前摆着规矩,而她更是无权无势,行事本就难,现在是难上再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花园中的光线越来越暗,直到苦思中的欧若琳猛然起身,眼神坚决毅然。
一路小跑赶回咏水阁,但见秋荷焦急徘徊在院子里,便知原玉莹对她的期望有多大。
“若琳姐,怎么样,大少爷愿意帮小姐吗?只要大少爷肯出力,小姐的事定会有转机的……”单纯的秋荷扯着欧若琳的衣袖不停嘀咕着。
“把院门关好,我们进屋再说!”欧若琳发话,秋荷丝毫不怠慢,转身独自去关院门。
如欧若琳所想,一进原玉莹的房间,那坐于床上发呆的佳人瞬间起身,紧紧拉着欧若琳的手,满眼的焦急与期待。
温柔的牵起原玉莹的手,两人一起坐到了床边,此时的欧若琳没了往日的嘻皮笑脸,有的只是郑重与坚决。
“若琳?”原玉莹燕语轻盈的叫道。
决定已下,再无犹豫,“你相信我吗?”欧若琳突然问道。
“若琳?”
“你相信我吗?回答我,用心回答我!”欧若琳斩钉截铁的追问道。
“信,我信你!从你病好后,从你重新改变咏水阁,从你对叶大哥说的那些话,从……,我情不自禁的想依靠你,更发自心里的相信你!”
“好,那你认真的听我说。”稍做调息,欧若琳的手紧了紧,“你,我甚至还有秋荷,我们是一体的,在这个国师府里,我们三个不仅要抱成团,更要相互依偎,相互救助。就好比这件事,太后牵线,皇上下旨,此事已被钉死,不会有人敢冒抗旨的大罪来帮我们,没有人!所以,我们只能自求!”
“若琳?你是说,玉浩大哥那边,那边也是死路对不对?我,我?”
声音颤抖的原玉莹再次无声的哭泣了起来,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滴落。
“是!别说是原玉浩,就连国师本人也绝不会为你去违抗圣旨,或是再将原玉燕顶上去。但是,我们并未走到绝路,我们眼前尚有生门。乖,别哭,听我慢慢说完……”
欧若琳说得越多,原玉莹放缓流泪速度的双眸睁得越大,最后不敢置信的打断了欧若琳,“若琳,这,这怎么可能,如果我真的嫁过去,一个侧妃的身份,就已将我推上绝路,我与叶大哥再无可能,叶大哥不会再要一个嫁过人的残花败柳,即使我仍是清白之身!”
“如果叶城只在乎你的名声是否清白,那这种男人不要也罢。现在未见到叶城,所以你也不能过分的悲观。既然西院能不仁不义,那我们就干脆做得更绝,脱离了国师的管制,也许我们眼前真得会有生门,无论怎样,你都要记住,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把你彻底的弄出去,彻底消失在那些所谓的亲人眼中,去过你想拥有的那份幸福。”欧若琳此举也可谓在勇往直前,破釜沉舟。
用过晚饭,欧若琳与原玉莹继续回到屋中,彻夜长谈起来,让原玉莹安下心来听她安排,绝非三言两语就能办到的,大家族的教育,封建制度的毒害,原玉莹的恐慌与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人不能救,那就自救。她这个丫头不但要继续做下去,还要做出点事迹来。
原玉莹是否说服了自己的心,暂且不管,反正欧若琳已特别叮嘱秋荷一定要守好小姐,绝不能让原玉莹有任何轻生之念,而做为主谋的欧若琳在打听清楚婚期后,便开始筹备起来。
仗着原玉燕的名势,出门相当的容易,甚至还能找上几个得力的帮手,几日来,京城的大街欧若琳已经逛了个透熟,所需之物也从各家买齐,至于原玉莹要嫁的那个王爷,也从街头小议中清楚了一二。
欧若琳不停的忙着,时间更是不等人的向前疯跑着,还有三日便是原玉莹所谓的大婚,这期间,西院当家主母还有大小姐,共找过原玉莹三次,一次劝说,一次直接拍板,一次让原玉莹去看他们精心准备的嫁妆。而次次原玉莹都会带上欧若琳,所作所为更是全依欧若琳提前教的那般去做。第一次,沉默不语,珊然泪下;第二次,面对强硬的原玉燕母女,原玉莹哭着应了下来,条件,要春花跟秋荷陪嫁,原玉燕的同意到让欧若琳在心里将这个两面三刀的妖精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让春花嫁到卓府是飞上枝头出人头地,全是她娘的狗,幸亏春花那个妖精死了,要不然也得被原玉燕硬生生的气死;第三次,满脸漠然的原玉莹在原玉燕的关心下查看着她的嫁妆。
傍晚时分,刚回国师府没多久,原玉浩便派人将欧若琳叫了去。
面对欧若琳的平淡,原玉浩的脸上也已没了以往的亲切笑意,直截了当的将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
“你可愿意?”原玉浩轻声询问道。
哼哧一笑,欧若琳坦然的盯着原玉浩的眼,斩钉截铁的回道,“不愿意!我知道大少爷是好意,可是,我要拒绝。我答应过小姐,会陪她一起嫁过去,我说过的话,从不会失言,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如果我应下了,照旧意无返顾的跳下去。如若大少爷念及兄妹之情,如若大少爷对我仍心存善意,请在小姐嫁到王府后,给我们适当的帮助。若大的国师府,真正能让我们相信,真正愿意真心帮我们的,也许只有大少爷了!”
“春花,我定会找个可靠贴心的人代替你,你真不愿意服侍在我身边吗?你真要陪嫁过去?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可以收你?”
“呵,大少爷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试问,被同血脉的姐姐出卖,再如何可靠贴心的人,对被伤透了心的三小姐来说,她会要吗?她肯依靠我,相信我,我同样不会舍弃她,会一直陪着她。大少爷以后不要再叫我春花了,从今后,我叫若琳。我该回了,出来太久,我不放心三小姐!”微福身,欧若琳无任何留恋转身而去。
望着那绝然而去的背影,原玉浩竟会有丝丝的心疼,难道他说的不够诚心,难道他的心意说得还不够直白,难道在他身边,做他的女人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不是原玉浩的话不具诱惑力,而是欧若琳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其实最最重要的,她的心未动,又怎会去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