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华丽的镁光灯,依旧是两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时光仿佛在她们的脸上温柔了一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
这一次韩夫人却是连伪装也不想再装下去,掩饰不住对她的厌憎和看不起,但是却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终于她的儿子抛弃她了,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韩希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专情太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夜沫嘴上的胶布已经撕去,她们却也没有让她坐下。
首先开口说话的还是ZORA,她表情像是在传递这样的潜台词,她说夜沫你又比我幸福多少。曾经这样的话听来是多么的讽刺。
其实什么都没有变,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是改变。
“韩希和你离婚,除了那幢房子你什么都没有拿走,从一开始我就警告过你,韩希是不会永远喜欢你的,他对你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ZORA冷哼道。今天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
看到夜沫依旧不动声色的表情,不知道是忍下了怒气还是对她产生了同情,ZORA不再跟她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把桌面上的另一张白纸递给她,“生下孩子,我们再给你一百万,另外在南城花园的别墅另外给你买了一幢房子,如果这些不想要,我们也可以从我们旗下分一个子公司给你,从此那个公司就归你所有,我们保证你这辈子吃穿都不愁,但是这个孩子要归我们所有。”
夜沫仰起头寻视韩夫人,她也是这个意思。其实她长得并不像道明寺的母亲,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老佛爷,韩家的当家女人,她就会想起道明寺的母亲,那个同样以爱的名义对儿子的爱情为所欲为,也是这样强势,一次次地阻碍了道明寺和衫菜的幸福。虽然她不是衫菜,韩希也不是道明寺,但是她却为韩希感到可怜。夜沫不知道三年后,此情此景,有一个女人再次上演了这一幕。
纸上的内容对夜沫构不成诱惑,只觉得可笑,当初韩希开的条件比这好上几倍,她都拒绝了,更何况她们是以这种方式把她绑架过来。
愚蠢而自以为是的女人,原来高高在上的不是这个人,而是人的心,是自己把自己划分了等级,有些人永远和自己格格不入,而有些却是那么的亲和舒服。
“韩希知道你们把我绑来这里吗?”夜沫故意加重了绑这个字的读音,原来还以为是韩希但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只是她们两个人的意思,韩希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
如果韩希真的要骗一个人绝对可以做到船过水无痕,找不到任何痕迹,而当初她发现的那一张银行汇款单在不久后夜沫就知道,韩希根本就无意识销毁。不是因为不害怕她离开,而是这份爱他得到的就不是光明正大的。
夜沫捕捉到了韩夫人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没想到夜沫会这样问,其实一直到现在她依旧无法确定韩希的意思。
“韩希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知道你们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
闻言,韩夫人眼中的阴郁逐渐散去,“今天我请你过来就不打算放你回去,孩子是我们韩家的,我绝不允许它在外面出生!”韩夫人站了起来,对夜沫喝道。
突然很想生气,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自己,夜沫,人都是吃软怕硬的,转身离开,不要再和她们废话!或者在她们更过份的时候,走上去扇她一巴掌,但是这些都只能让夜沫在思想上撕了一回野,她无法忘记韩希微笑的眼神。
这是她的孩子,她无法忍受在她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时候,却无法再见面。她怎么能失去自己的孩子。
如果按照中国的法律,她就不相信法官会把一个才出生的孩子判给韩家,而不给他的母亲。更何况在孩子出生以前他们就离婚了。但是这些都是走正常程序,如果他们把她关在这里,限制她的自由,她的确一点办法也没有。
“孩子是我的,不是韩家的,如果韩希想要要,那么请他自己来跟我说,不然我不会把孩子给你们。”坚毅的表情印刻在她的脸上,被一种气场无声地传达出来,夜沫转身离开的时候,连身边的ZORA都怔住。
但是下一秒她就被保镖拦住,夜沫回头,平静被瞬间的歇斯底代替,“你们这是绑架你们知道吗!这是犯法的,现在就放我回去!”
然而大门却关上了,带着前所未有的害怕,在ZORA的示意下几名保镖上前再度挟持夜沫,夜沫的寒冷和悲戚是从心中迸发出来的,韩夫人原本想说的话甚至就憋了回去,“我允许孩子认你这个母亲,但是孩子必须留在韩家。你先到楼上休息一下,我会找医生过来帮你接生。”
夜沫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愤怒过后只剩下疲惫,嘴角恰到好处地勾起弧度,“你知道吴妈找不到我会怎样吗?”
“我会打电话告诉你妈妈,暂时把你接到这里来养胎,我相信身为孩子的外婆她会理解的。”在韩夫人的示意下,两名保镖想带她上楼,夜沫挥开了那两双手,冷冷道:“我自己会走。”
除了刚才的那一翻对话,夜沫甚至怀疑她自己真是到这里来养胎的,因为她们为他准备的房间比她在乔家的还要好,当初韩纪元为宝宝买的玩具现在一一陈列在房间内,那个可爱的公仔,还有维尼熊。
这是可以触摸的玩具地板,只要宝宝会爬就可以在上面画画;这是韩希买的铃铛,紫色的大床柔软而又舒适,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母凭子贵”。当初她宁愿委屈自己也要生下来的孩子,最后也只是韩家摆布的工具而已。
推开窗,夜沫可以看到后山后面的整片大海,海连接着太平洋,也连接着一个小岛屿,后天他说他就要回来了。虽然不是他的孩子,可是他一样期盼着孩子的降生。
夜沫环顾了周围的环境,只要不出韩家她的行动还是自由的,但是所有的佣人都谨小慎微,她要逃出去的机率太小。刚才和那几名保镖挣扎的时候,手机也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了,她现在根本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所能期盼的就是韩希早点回家。
等了一个晚上,夜沫都不敢睡熟,直到第二天早上韩希都没有回来过,夜沫小心地试探韩家的佣人,他们也不怕告诉她,韩希上个星期就去澳洲了,一两个月内不会回来。
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夜沫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感觉自己似乎和外面断了所有的联系,每天养尊处优地生活在这里,似乎她就只是韩家的一个生育工具而已。早上会定时给她送早餐,下午按时睡觉,傍晚也一定有佣人小心地搀扶着她散步,每天会让她做一些运动,说是有助于生产。
临预产期的日子越来越近,在韩家多住一天夜沫就越着急。除了几个女佣她几乎都接触不到别人,ZORA经常是晚上喝醉而归,这样的生活让夜沫几乎要崩溃。
夜晚临近的时候,她经常会坐在窗口发呆,眼前就是海了,虽然看不到对面,她总能想像那里会有一座岛屿,就像小时候听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一样,虽然知道乔力扬一定已经回来了。但是她宁愿他没有回来,至少这样不会让他担心。
终于有一天韩夫人拿着电话让她打给夜女士报平安,大概是怕她长时间和外面失去联络,家人担心或者怀疑吧。这两天她想了很多,孩子,力扬,韩希,她决定把孩子让给他们,不想孩子一出生就面临这样的事情,只要他能够幸福,这比什么都重要。而她只有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谁又能保证只有和她生活在一起,宝宝的将来才会幸福,偶尔她会想到韩希当初对这个孩子流露出期盼的目光,也许有一天,他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但这个孩子也永远是他的。
到后来夜沫就妥协了,不是因为韩夫人的强势,而是因为韩希。所以她按照韩夫人的话跟夜女士报平安,至少这样家人不会在为她担心,而力扬也一定能知道他的情况。
大概是看出夜沫的妥协,所以经常会让她打电话回去,但是每当夜沫提出要给乔力扬打电话的时候,都被她们拒绝了。
而韩希,她已经失去了他的联系。
在韩家住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有一天她看到了刑梓岩,如同看到的是汪洋中的一块浮木,眼前出现了希望的亮光。他虽然不是这里的常客但是这里的佣人早就认识他,他这次过来似乎是来拿什么东西的。
夜沫快速地跑下楼,穿着宽大的孕妇装急跑下来,站在刑梓岩的面前用她从来没有试过的亲昵语气叫道:“刑岩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