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夜沫正准备拉窗帘,那辆红色的跑车如此熟悉,是韩希?!夜沫心咯噔一下,本来昨天想打电话给韩希的,结果一忙又忘了,他一直在等她吗?
拉好了窗帘,夜沫坐在床上,帮他收拾好东西,等待着浴室里的男人出来,才道:“力扬,我想打电话给韩希。”
乔力扬面部表情抽噎了一下,空白,“打吧。”然后就自已擦头发,在床上躺下,拿起床头一些散乱的杂志,目光一直没有看她。
夜沫拿起手机,拔下电话,连响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听,夜沫看着手中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看到韩希的车子,她的心特别的忐忑,再次按下号码,心又沉了几分,她知道是她不对,韩希一直把她当成朋友,不管怎么说她也应该打一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喂……”低沉的男性嗓音,夹杂着嘈杂的雨声,仿佛还有风声,他的声音平淡,亦或是说有些冷。
“韩希,那天我……“夜沫沉吟,答应了乔力扬不能说谎,韩希是她的朋友,她当然也应该跟他说实话,而事实上是她不对在先,“韩希,对不起……”她知道等待的滋味,因为她一直痛恨,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口。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以为我会一直等你吗?夜沫,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这辈子只有我玩女人,从来不可能有我等女人的一天,你更不可能成为破例的那一个!”韩希冷嘲热讽,即使是以前,那个凶神恶煞,借着少爷脾气,恐吓吓人的韩希,也从来没有出口伤人。
韩希握紧手中的方向盘,青筋跳动,整个车子几乎要飞起来,雨声风声,视线模糊,玩赛车的时候便知道,车速快到一定程度,周围的一切都会模糊,直到看不清。
“韩希,你在开车吗?”夜沫问道,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韩希,外面的雨得很大,你开慢一点,韩希……”
因为夜沫的声音突然变大,乔力扬终于抬起头,深邃了几分,夜沫握紧手机,“韩希,你听到了没有,如果你开快车,很危险知道吗?”
“韩希……不要跟我甩脾气,我有错,你没有错,所以不要拿我的错来惩罚自己,你这样真的很吓人……”
“他妈的……夜沫,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收起你的想象,该死的,我不想听到你的废话……!”韩希厌恶地大声道,如同她曾经厌恶乔力扬的自以为是一样,甚至是讨厌到极致,然而这一刻,她却在对另一个男人做着同样的事情,原来很多事情不是不可以,不是你不会做,只是条件没成熟,只是时候没到。
夜沫无言以对,只是沉默,她又有什么资格管他呢,只是她当他是朋友,“韩希,我只是关心你。”
“你永远不是我的谁……!”说这话的时候,韩希是充满怨恨的,她永远不可能是他的谁,是他的错,“把你的关心放在你应该关心的人身上,我们只是刚熟识的陌生人,连朋友也不是!”
“如果我放手,放开方向盘,如果真的出事了,你会来看我吗?”疯狂,不,是疯了!
下雨的夜,他自己也认为,只是一个玩笑,连他自己也当真了。
夜沫惊蛰地大声道:“韩希,你不准放手!听到了没有,不准放手!你这个疯子,不要开玩笑!”
她仿佛已经看到他慢慢地放开双手,嘴角的笑容讽刺,仿佛看透了世俗,没有了任何留恋。犹如当年她在网上看到哥哥张国荣跳楼的事件,震惊傻愣,也是如此,她一直在想,是什么让他如此灰心,有了勇气,纵身一跳。
一个人的生命如何可贵,跳下去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是否有一刻留恋,放手如何容易,她就放不了手,能放手也不会纠结痛苦。然而只是这样想,因他毕竟离她太远,但韩希,她把他当成朋友,一个她认为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绝对会挺身而出的朋友,她一直相信,所以此刻的惧怕,不管是否开玩笑,她都害怕。
伤感的夜,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东西,韩希的话如同丢入小水池的石头,即使很小的一块石头,却已足够让这个水滩激起涟漪。
“你会来看我吗?现在……如果真的我出事,会冒着大雨出来吗?”
“会,不管多大的雨。”
“我知道了,没事了,我会珍惜自己的生命。”韩希挂断了电话。
夜沫看着窗外的大雨,微怒,又打去电话,很快便接通了,“韩希,你这个疯子!一个连生命都可以开玩笑的人不配做我的朋友——砰!”电话挂断,夜沫把手机扔到一边,气呼呼地爬上床,因为真的关心,真的害怕所以真的生气。
“夜沫……?”乔力扬始终满含深意地看着她。
“什么?”
“我想有些问题我要认真思考一下,也许和我最初想的不一样。”乔力扬抱住她,盯着她,“我发现你……?”
“什么?”夜沫不适他的气息压进,她的假期往往才三四天就结束,这一点恐怕他也知道,而明天他们就要分开。
“你对你的朋友都是这样吗?”乔力扬轻吻着她的额头,沙哑中透着欲望的饱满,揉蹭,亲昵。
夜沫没有躲开,“嗯,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对关心我的人,和我关心的人都这样。”
“夜沫。”乔力扬吻着她,本已经是彼此熟悉的身体,一经碰触,便立刻点燃,此刻,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一番唇舌纠缠,再次分开时,夜沫已经被吻得七晕八素,乔力扬却并不急着开始,只是看着她道:“等我回来,也许分开的时间,我可以把问题想清楚,回来的时候我也便知道了答案。”
夜沫抬起头,听不懂他的话。
只因身体已经被欲望点起,渴望着他的温暖,恍惚间刻进他的话,他说的时候是那么严肃认真,好像是一个承诺,那么她便会等候。
“等我回来。”乔力扬的双手已经探入她的身体,小别胜新婚,但是没有分开,他好像就有些不舍得了,“力扬……”夜沫忍不住轻咳出声,在情事上他亦是一个挑逗高手。
这夜的缠绵,无疑是许多次里最和协的一次,男人满足的低吼,女人的娇喘,每一次的结合,拥抱,如此撕心裂肺。一次次的纠结,一次次的沉沦,如同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如同这一夜变成了一世,他们便是拥抱了整个世纪在缠绵。
“力扬……力扬……力扬……”
时间是不是没有边际,原来只是叫着你的名字,我也可以如此幸福,力扬,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你还相信爱情吗?
六个月的时间,当你每次拥抱这个身体的时候,你是否会感觉到她的心跳,她的呼吸,她的爱,她的等待,七年,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等候着你的一回首。
“力扬……嗯……”终于一声骄喘代替了他的名字,他却是变得更加不满足,重重地撞击一下又一下,直到她抱着他求饶,“力扬。”
然,那一刻,伴随着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分不清是甜是苦。
他低下头,吻干她眼角的泪水,他的唇覆住她的唇畔,摩挲,吻吮,“夜沫,等我回来。”
“好。”
“夜沫……你知道你着急的样子是怎样的吗?刚才我以为自己在吃醋……呵……其实明知道你们是朋友……也许……也许你是不同的……和她不同。”
她听不懂他的话,却也是满口答应,说好。
她会等他回来,就如同她以为自己在这个醉生梦死的夜里,再也不渴望黎明的到来,以为这个黑夜一直不会结束。力扬,你还没有走,我已经开始思念了,怎么办?
砾社飞机场,这是乔力扬唯一一次出差带了那么多东西的一次,连乌沙都觉得有些多了,可是BOSS不说话,他也只能提着一大袋东西。
“力扬——!”她叫住他,在他即将走进入口的时候,夜沫跑过去,那双黑瞳如明静的夜,让人心安而心神向往,“把手机给我。”
乔力扬没说什么,直接把手机给她,“怎么了?”
“不准偷看!”夜沫翻开功能键,对这个手机还不是很熟悉,所以不能马上上手,好了,终于找到了,夜沫对着那个小孔,趁着乔力扬不注意的时候,作了一个鬼脸,然后飞快地设置好健康时间之后,还给乔力扬,“以后要准时吃饭,准时睡觉。”
乔力扬没有多疑,便把手机放进了口袋,时间也差不多了,没有多做耽搁,夜沫始终站在原地,对着他招手。
这个冬天,在立冬来临的那一天,他走了。
他会想她吗,也许。
穿着黑色的风衣的男人,就这样去了大洋彼岸。
在他走后的第二天,天气就变冷了,天气骤冷。走在路上,冷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又想起凛冽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