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 16 章
人在快乐的时候就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半个月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在休假的这半个月里,舒清和乔逸征的感情得到进一步升华,可谓达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每天清晨醒来,两人一块儿结伴沿着海边晨跑,偶尔会来个百米赛跑什么的,毫无悬念的,多数时候都是乔逸征赢得胜利。虽然有时舒清也能小胜一把,但那也是乔逸征为了逗她开心,故意让着她的。舒清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娱乐开心,她也就不曾往心上去。
晨练完,两个人再去度假村附近的小餐馆吃早餐,餐馆的面点花样繁多,小菜也是琳琅满目,他俩总能吃得尽兴而归。吃完早餐回到家,接着就是冲澡换衣服。然后或者去海上坐游艇欣赏风光,或者在海边踩蛤蜊,摸海蛎子,要不再就是手牵着手到后山的树林里散步。下午午觉起床后,两个人就哪儿都不去,只在离海边不远的一小片树林中拉上床网,一人一个,悠哉悠哉的躺在上面,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下,尽情的享受着日光浴。
这个时侯,两人不再说些风花雪月的事,只是共同回忆起两人以前的那些看似很严重,实际以现在的角度来看,则是幼稚可笑的别扭的闹剧。每当其中一人提起某件事时,另一个一定会瞪着眼睛看似诧异的说:“哦?是吗?你还记得?”然后接着就是一起“哈哈哈……”的大笑声。
回忆完了两个人的高中生活,乔逸征也会跟舒清讲一讲他上大学时候的事情。这些事情是舒清从来不曾听说过,又特别想要了解的。对于乔逸征的大学生涯,舒清只知道当年乔建国早就目光长远的为儿子买了上海学籍,所以乔逸征是以双学籍的身份参加的高考,最终他考取的是上海赫赫有名的复旦大学。这一切得归功于他有个好老爹。
与大学失之交臂,舒清嘴上虽然不曾说过什么,可是这毕竟成为了她终生的遗憾,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随着乔逸征的叙述,复旦大学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清晰的浮现在舒清的脑海中。舒清幻想着自己走在大学的林阴 道上,身旁陪伴着她的是心爱的恋人,两个人谈高端问题,谈国内要闻,谈国际时事,谈古论今,也谈娱乐八卦,体育赛事,校园趣闻,总之是什么都谈,而且言谈甚欢。
末了,舒清对乔逸征打趣说:“听说在大学里男女生谈恋爱的多了去了,你和张亚红从小一块长大,连大学上的都是同一所。张亚红对你的那点心思你也知道,那时天高皇帝远的,家里也管不上,你俩就没整出点事来?”
说是打趣,其实舒清还是存了点小心思的。高三时他们三个同班,那时舒清就听张亚红直言不讳的说她爱的人是乔逸征。后来乔逸征和张亚红一同去了复旦,舒清才知道,早几年前,乔建国就伙同张亚红的父亲一起为他们的儿女买了上海学籍。异地求学,两个人是发小,又是同乡,就算有过什么似乎也是说的过去。只是一想到乔逸征和张亚红花前月下的样子,舒清心里依然不舒服,这才借机套套口风,希望她心里都是多想了。
乔逸征沉默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我从来就没把她当成女人。”
“嗤”,一个忍不住,舒清笑了出来,心里的阴霾立即被驱散。“你这话说给她听过没有?我估计要是她听见了,准和你没完。”
乔逸征也跟着“嘿嘿嘿……”笑了起来,“不告诉她是怕伤她自尊,可不是怕她和我算帐。”
平躺着久了有些累,舒清侧了侧身子,换了一下姿势,现在刚好能看到乔逸征的侧面。从一侧看过去,乔逸征的鼻梁很高,额头和颧骨也很突出,这就显得眼窝愈发深陷。眼神看不清,但是舒清却想到了深邃这个词,这个时候的乔逸征的神情就是可以用深邃来形容的。在舒清的印象中,好像还没有见过他有过这种表情。
他是在想到了什么吗?
感觉到舒清注视他的目光,乔逸征扭过头来,望着舒清。笑着说:“看什么呢,不认识啦?这么严肃。”
舒清也随即一笑,但是那笑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笑到心里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去路。她将胳膊枕在头下,问乔逸征:“那在大学里,有没有你看上的女孩子?呃,我是说,可以交往的那种。”
“怎么,想要搞调查啊?怕自己所托非人?”
“切,我只是问问。都说上海的女孩子长得漂亮,穿着洋气,思想超前,你虽说不算是玉树临风,但也称得上是风流倜傥。难道就没有你看得上或者是看得上你的女孩子?”
乔逸征默不作声,彻底沉默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仍然没有开口……
好冷!舒清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刚刚还明媚的阳光被一片乌云遮住了色彩,海面上尽是低飞的海鸟,好像是要下雨了。
舒清心里开始后悔,她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这个认知叫她感到沮丧,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有什么东西似乎想要从她脑海里跳跃出来。
“要下雨了,我们回吧。”急忙跳下床网,舒清手忙脚乱的解着床网拴在树上的结扣。
在雨点落下来之前,两个人赶回了居住的公寓。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关于那天没有说完的话题,乔逸征始终没有回答,舒清也没有再去追问。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一早就要启程回家了,舒清把东西分类归整好。来时的旅行箱已经不够用,临时买的两个旅行大包也被塞得鼓鼓囊囊的。里面全部都是买了拿回去送人的礼物,有同事的,有朋友的,当然还有给叔叔和婶婶以及舒朗买的礼物。
舒清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的食指轻点着下巴,眼睛在房里四处扫描着。睡觉前一定要再次好好检查一遍,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又或者以后会不会再来也不一定,东西落下了可是个麻烦的事。
乔逸征洗完澡出来,拿干发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到舒清的样子不觉好笑。“东西都收拾完了吧?收拾完就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就算是落下也不要紧,大不了再回来一趟取就是了。”
舒清还是不放心,再次清点确认无误后,这才上床躺下,又问:“时间调好了没?”
“放心吧,早就调好了。自己的车,时间上早点晚点的都没有关系,啊。”
擦干头发,乔逸征把干发巾往地上一扔,随后也上了床。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跟舒清说:“有件事我想先和你说一声。等回去后,我的工作可能就要变动了。”
舒清一愣,问:“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是提了。去厂里,副的,主管劳资。”
“唔,”舒清望着屋顶上的天花板,蔚蓝色的大海上飞翔着几只海鸥,淡淡的发黄的星星,皎洁的月牙,在四周五彩的射灯的照耀下,平添了几分美轮美奂。
“会不会太快了?你才二十六岁。”
“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想着还年轻,再等上几年也不晚。前段时间老爷子漏口风说,他年后有可能要去部里了。虽说去部里是升了,可是毕竟离得太远,鞭长莫及,到时说起话来也就自然不如现在好用。我想想也是,就同意了。毕竟,像这样的机会不多,碰上了就要抓紧,如果一旦失去这个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嗯,我知道了。”舒清没再多说。
男人有男人的世界,有男人自己的一套做事风格,这些是女人弄不明白的。从以前的交谈中舒清就知道,乔逸征是有着远大抱负的,事业上的野心使他不会安于现状的。而且他年轻有精力,前面的路还会很长,至于在这条路上他到底能走多远,这就更不是舒清能够左右得了的了。她能做的就是,站在他的身后,照顾好他的生活,他的身体,以此来默默的支持他走下去。
返回的途中一路顺顺当当,路上的车辆也不多,等他们到家的时候,比预计的还要早一个多小时。
车子到楼头上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居住的单元门口停了一辆搬家公司的运输车,车上堆放着沙发等物。乔逸征的车子没法过去停放到车库里,只好掉转方向绕到另一头。
舒清有些奇怪,问乔逸征:“这个单元是哪家搬家?”
乔逸征同样奇怪,摇摇头说:“不知道。看样子像是刚搬来的。会不会是四楼西户的?”
四楼西户的那家人家春天搬的家,因为这片小区的房价偏高,因此他们搬家后,这房子也没有卖出去,一直闲置。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有人买了下来,那到底是谁呢?
“管他是谁呢。反正关起门来都是各过各家的日子,又不来往走动,那是谁搬进来也和咱们没关系。”乔逸征懒得去操那份心,和谁住邻居对他来讲都无所谓。
的确如此。现在居住在城里的人们都已经搬进了用钢筋水泥铸成的牢固的楼房,同时也把邻里之间的交往给牢牢的阻隔在外。虽然同住一个单元,又时常会在楼道里碰面,碰面后能够点个头打个招呼就已经算是好的啦,有些人会连这些都不屑得做,面对面的从身旁走过,仿佛就像是从来不认识一样。
舒清时常怀念小时候还住平房的时候,那时的邻里之间都很热情好客,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那里的每家都有一个小院子,用不高的院墙隔开,隔着院墙,大人们就可以畅快淋漓的谈天说地。孩子们也是三五一伙,七六一帮的聚在一起追逐打闹。可惜,这样的时光一去再也不复返。
将车子停在车库里后,两个人提着行李进了楼道。刚上到一楼的拐弯处,就与从上面急匆匆下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待看清来人,舒清瞬间僵在了那里,大脑有片刻的停机。
到底是乔逸征机灵,很快的反应过来,微笑着对来人伸出手去:“叶矿。”指指外面的物件,“原来是叶矿搬家?”
叶志诚似乎也是愣了愣,随即淡淡的一笑,眼风扫了一下他们手里提着的行李,说:“没想到你们也住这里?巧了。那我们可就是邻居了,以后可能还得请二位多多关照啊!”
乔逸征打着哈哈,“哪里哪里,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哈哈!”牵过舒清的手,“那你忙,我们就先不打搅了。改天一起吃个饭,那时咱们再好好的聊。”
“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