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慕蓝丘比恶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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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冰冷做出的菜肴(下)

从外面买来早点,夕铃推开夕辰的房门,踮脚走进。将早点轻放在他床头,随后拾起被他踹到地上的被子替他盖上,一切安顿好后,夕铃叫了辆出租车,驶往市中心。

自己来到市中心时还不到九点,但艾琪已经在那等着了,面对面时夕铃一句抱歉卡在喉咙说不出来。比起言语,他更习惯于把对别人的愧疚藏在心中,他就是这么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不明白一句对不起的作用有多大。而手里拿着大袋小袋的艾琪那句微笑着说出的‘还以为你会因为天冷爬不起来而迟到呢’却为他的愧疚更增了一分,真是一个不会长大的孩子。

艾琪的家离市中心很近,没走几步路就到了,替艾琪拎着她从超市买来的食材走到她家,手已被集中在袋环处的重量压得通红,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拎着这么多东西在那等自己的。

艾琪在他脚边摆上一双拖鞋说道:“穿这双。”很合脚的鞋子,深蓝的鞋面上印着白净的图案,是崭新的一双。随着与艾琪脚步的跟进,他一点点地观赏这所房子,虽然每次都有送艾琪回家,但这样近距离接触她所生活的环境还是第一次。客厅,长廊,餐厅最后到厨房,一切都来得那样静匿,空气中,轻漫着怡人的檀香。

两人间那默契的沉默为周围渲染了一层和谐的气氛。她已经开始在那忙碌,笨拙的洗菜方式泄露她对烹饪的生疏。“要我帮忙吗?”他开口道。她回过头,微笑道:“你坐着就可以了。”

这是一道风景,至少在他眼中是这样的,即使她做得不是很好,但这已足够。

她突然停住,转过身,笑容有点尴尬。“这个芹菜炒的时候......先放油还是先放菜,突然间......忘记了。”

“......”

粉红色围裙......虽然不怎么情愿,但在她的要求下,还是系上了。

娴熟的技巧与她的笨拙形成鲜明的对比,白嫩的菜蔬在他手下服从地跳起“兔子舞”,和他粉红围裙上的那只白兔一样可爱。夕铃的表情很是复杂,兴许他对围裙的颜色和图案很在意,听说那还是艾琪特意买来备用的。“夕铃好厉害,以前就一直会做菜了吗?”她目不转睛地注视,惊讶溢于言表。

他的动作忽然间变得缓慢,炒菜的锅铲无力而敷衍。“恩,之前和母亲学的。”他颓自一笑,言语间透出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辛酸:“我原来还常任性地对母亲生闷气,总是以为有她就够了,自己不需要学什么做菜。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

每一次提及“母亲”这个词,自己就感到他那无尽的悲伤一点点,一片片地充斥整个气场,使自己无言相对。他的眼神在这时候冰冷得让人不敢更不忍直视。究竟他的过去,经历了怎样的伤痛,对此一无所知的自己,无法给予他温暖,只能任那冰冷肆意扩展,将自责留给自己。

桌上摆上的每一道菜都是用来折磨他的回忆,他强颜欢笑:“可能味道不是很好,将就一下吧。”

“很好吃啊!”

“是吗,那就多吃点吧。”

“夕铃。”她的声音微弱得刚好能听清。

“恩?”

她低头轻轻扒动碗内的饭,将歉疚的话语吐出:“对不起,原本想亲手做给你吃的,没想到却让你忙了半天......”

“艾琪,看这里。”

“啊!”她刚一抬头,额头就无缘故地挨了一下弹指,“干什么打我!”她喊道。他竖起那根弹她的食指,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坦然道:“惩~罚!如果下次还不会做饭,惩罚加倍。”

这样就好,只要你一直能这样微笑就好。“恩!下次,我一定让你吃到吃不下为止。”她说道。

你的微笑——是我现在唯一的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