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众人像是约好了,出奇的默契,都装作昨夜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一般,没有一个人提,甚至连平日快言快语的曼霜都只是怯怯地睨着吴昕,抿着唇不语。
只是雪儿出现的时候,气氛稍微诡异了一下。
她苍白着脸,虚弱至极,看到吴昕的一瞬间,水眸中还是禁不住浮起丝丝恐惧。
这些当然没能逃过察言细致的吴昕,她感觉有些莫名,看看西陵殇,却只见他气定神闲、神态自若,她虽然心下疑虑,却也不好多问。
一行人又相安无事地过了几日,西陵殇也不得不因为雪儿的身子未恢复,而将回东墨的行程往后挪了挪。
其实,他自己知道,真正挪的原因,不仅仅因为此,而是他担心吴昕。
虽然这几日看似风平浪静,但他清楚,那日的事不会只是无缘无故的偶然一次,一日不找到症结,一日他就觉得整颗心是悬着的,而这种忧虑还不能表现出来。
直到那日。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
院子里,吴昕和雪儿将一篓子一篓子的草药摊开晒在门前的石板上,曼霜蹲在不远处的井边清洗着青菜,因为臧神医已经在厨房生火去了。
西陵殇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拿着一块锦巾轻缓地擦拭着那把佩剑,他低垂着眉眼、面色沉静、薄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阳光打在那明闪闪的剑身上面,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投在他的脸上,一晃一晃。
吴昕一边将石板上堆在一起的草药抖开,一边不时拿眼角偷睨那个男人,只觉得他沉默思忖事情的样子,好看极了,不禁轻轻弯起唇角,心里涌起一点一点的甜蜜。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居然晒干了是草药!”雪儿捻起一朵虽然已经晾枯,但依旧能看出一点原本浅紫色的花朵,放在鼻子下轻嗅着。
吴昕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枯花,摇了摇首,“我也不知道呢!”
那头的曼霜哧然一笑,故作神秘地睨着两人,“不知道吧?那是山茄花,晒干后入药,有镇定去痛、使人昏迷、麻醉之用。”
雪儿淡淡一笑,绝艳无边,“还是曼霜姑娘见多识广!”
“那是!很少有我曼霜不知道的事!”曼霜挑起眉眼,手拿着一株青菜甩了甩,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谁知是不是因为用力过猛的原因,手中的青菜被甩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直落在草庐屋顶上的烟囱上。
“哎呀,完了,神医要骂人了!”她窘迫地脸一红,连忙起身去搬梯子,引得众人忍不住一乐。
“哪需那般费事?”西陵殇站起身,勾着唇角,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银剑插于鞘中,便脚尖点地,矫捷的身影飞出,毫不费力地将那棵青菜取了下来。
“哇,殇哥哥,你好厉害啊!”曼霜又蹦又跳地拍掌,一脸的崇拜。
好一幅和谐安宁的景致!
吴昕弯着唇,深深的呼吸,如果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她和他只是这世上最普通的一对夫妻,她们只是她相亲相爱的家人。
一阵山风吹来,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香气,袅绕在鼻尖,浓浓郁郁,有泥土的清新,有草药的清冽,还有不知名的花香。
吴昕骤然瞳孔一缩,如同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身子僵直,静静地站了几秒,就拾步朝西陵殇走了过去。
西陵殇刚刚走回石阶上,背朝外,正欲转身坐下,吴昕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腰间的佩剑抽出,动作之轻盈、速度之快,西陵殇察觉的时候,她已经转身提着银剑直直朝曼霜的方向而去。
“你做什么拿剑?如今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要碰这种尖锐的东西!”以为她是要练剑,西陵殇无奈地摇头,走下石阶,欲阻止她。
山风越吹越猛,越吹越强劲,大风掀起她白色的衣衫,簌簌直舞,她苍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原本清澈的水眸中,一点红色慢慢弥漫,直到双眸猩红,妖冶无比。
她背对着西陵殇,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当他看到她脚下的步子,虽不徐不疾,却有些机械生硬时,心中蓦地一惊,脸色瞬间大变,就连忙飞身而起。
而此时,吴昕却是已经举起了银剑,阳光下带出一道刺眼的弧度,猛地朝曼霜劈了过去。
曼霜一回头,才看到吴昕狰狞嗜血的样子,她大惊,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懵了过去,就站在那里忘了动、忘了叫喊、忘了躲避,只是睁着惊恐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那锋利刺眼的剑锋直直朝自己而来。
西陵殇厉吼着“无心”的名字,大手抓住她的臂膀,一拉,几乎用尽全力。
与此同时,吴昕手中的银剑却是已经直直地落了下来。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道殷红的血泉喷涌而出,有温热的、腥甜的液体四溅到被西陵殇拉扯得踉跄的吴昕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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