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昕再次醒来是在第二日的夜里。
在从天洲回来的路上,她不眠不休,不仅因为想着家里的墨儿,答应了岳篱在墨儿百日回来,还有原因就是她想让自己一直处在那种在路上的状态,就不会去想那些心痛的事情。
外面传来岳篱逗哄着墨儿的声音,墨儿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她弯弯唇角,撑起身子起床,桌案上岳篱已经为她掌了一盏烛火,他总是这样细心。
摇曳的烛火将屋内打出一片昏黄的光,原本是温暖的颜色,不知为何,她却是感觉到悲凉。
披起中衣,她走了出去。
大厅中一片灯火通明,她站在门楣边,有些愕然。
百余盏烛台被尽数点亮,将原本就不大的前厅照得亮如白昼,烛火摇曳的中间,岳篱抱着墨儿坐在案前,手摇着一个拨浪鼓,逗得墨儿咯咯一阵直笑。
烛光下,可以看到岳篱绝美的侧脸,白璧的肌肤、刀刻般的轮廓,他轻勾着唇角,温润浅笑地看着怀中的墨儿,美如谪仙。
吴昕垂眸笑了笑,这个翩翩公子,带起孩子来真的像模像样,对墨儿的耐心和宠溺,有时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自愧不如。
岳篱一抬头,就看到她怔怔地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两人,眼神中有许多看不清的情绪。
他淡淡一笑:“无心,醒了?”
“嗯”吴昕笑笑,轻应了一声,就走了过去,“你在哪里弄来那么多的烛台啊?一下子点那么多,好浪费!”
“哪有浪费?今日是墨儿的百日,你不是说你们的家乡,像诞辰什么的都是吃蛋糕、点蜡烛的吗?所以我就去买了一百个烛台,但是蛋糕……我自己做的,不知道能不能吃?”岳篱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案桌上一块鸡蛋和面粉蒸成的蛋饼。
吴昕垂眸而笑,关于二十一世纪的一些东西,她不过那么一说,谁知道这个男人竟这般的记在心里。
上次,送鲜花庆祝她容颜恢复,这次,点烛、蒸蛋糕为墨儿庆百日。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这个男人总是能激起她心中最柔软的东西,她是感激他的。
和他在一起,日子安静祥和,如涓涓细流一般,可是,就是这般静好的岁月,她却总是觉得少点什么?
是少了那种共同经历大风大浪以后,安然到达浅滩后的那种相濡以沫吗?
她不知道。
或许,是她太贪心,太不懂知足吧?
她走过去,径直坐在了他对面,双手交叠揆在案桌上,望着桌上的一大盘蛋糕饼,深嗅,“很香啊,看着像味道不错的样子。”
岳篱一边轻轻晃着怀里的墨儿,一边拿眼觊她,“你是睡了一天一夜,饿得饥不择食了。”
她睡了一天一夜?
怪不得,她还想呢,不是明日才是墨儿的百日吗,怎么今日就开始办了起来?
原来她竟睡了一天一夜。
她还以为自己睡不着呢,看来身心俱疲的时候,还是可以的。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挑起秀眉,“请问我们伟大的蛋糕师,几时可以吃蛋糕啊?”
“随时,马上、立刻都可以!”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空空的腹中正闹得慌,吴昕眯眼一笑,拿起边上的小刀,准备将蛋糕饼切开,却是被岳篱一声“等等!”,生生让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你们的家乡是不是这样的?”
吴昕心里面顿时泪流满面,家乡的规矩,家乡的规矩还要吹蜡烛呢!他是不是也要一盏一盏去灭掉?抬头,她呵呵一笑,“其实,我们家乡那些破规矩,你就瞎听听好了,不要当真!”
岳篱唇边的笑容微僵,静默了几秒,接着又垂下眸子,暗哑的声音透着一丝落寞,“当真不好吗?”
吴昕一怔,知道自己的话触到了他的某些地方,一时有些窘迫,她舔了舔嘴唇,“那个,岳篱,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好了,好了,吃蛋糕!刚才谁喊想吃来着?我都热了几遍,再不吃呆会儿要凉了。”岳篱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
“嗯,好!”吴昕笑着,总觉得两人这样相处感觉怪怪的,切开一片蛋糕放进嘴里,她点头,有些夸张地叫着:“唔,唔,好吃,很好吃!”
“真的吗?”岳篱低低笑了起来,温润月华一般,“好吃,你就多吃点!希望以后你和墨儿的生辰,我都能为你们做鸡蛋糕。”
吴昕咀嚼着嘴里的蛋饼,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万千情绪,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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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殇和李默的大军日夜兼程回到京师,是六日之后的事情。
因为此次他去天洲,也是偷偷前往,对外是说他抱恙在身,所以回来,他也只是低调地乘了一顶寻常的马车。
本打算趁众人不注意,快速回到宫内,可刚到宫门口,却是被门口的情形震得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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