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灯光中,有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在他对面的一面开放式玻璃酒柜前。听到开门的声音回过头来,讨喜的桃花脸上绽出一抹邪魅的笑花。
“我就知道你会来。”男子开口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教人难以忘记。
“司少约我,我怎么敢不来?”连皓扬回他一记戏谑的笑后走到他面前,如黑琉璃般的双眸睨向玻璃酒柜上的一排洋酒,问:“怎么?你是打算来买醉的?”
“有这个想法,你有时间陪我吗?”司炎反问他。
连皓扬挑挑眉,扯唇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目前的状况。”有老婆孩子要照顾的男人,好象没太多时间在外面闲混。
“看得出来你很幸福。”司炎叹一声从左侧拿过一瓶墨西哥生产的龙舌兰,径直走向一组深色的沙发,慵懒地半坐半躺。
“司炎,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幸福?”连皓扬在他身旁坐下,取过一只盛有龙舌兰的水晶高脚杯递向他:“好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碰个杯缅怀一下。”
“你当我挂了?”还缅怀咧。司炎白他一眼。碰杯喝干。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连皓扬提醒他。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幸福的人是不会出来买醉,而是会和他一样守着老婆儿子,一家和睦。而他……他曾经也有很幸福的时候,却被他亲手毁了。
“你还在想她?”连皓扬侧头问他,黑眸锁定在他脸上,捕捉他的表情。
“别傻了。”司炎仰头又是一口喝干,压根把龙舌兰当做白开水。他知道连皓扬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我是怎样的男人?好马都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是我这种快绝迹了的好男人。”
“你就装吧,我知道你爱面子。”连皓扬凉凉的戳破他的伪装,“都敢用这个理由拒绝方遥了,怎么现在却不敢承认你还爱着那个女人?”一个变了心的女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你不懂。”一贯不羁的司炎收拾起玩笑的面孔难得的一本正经。“就算我不会吃回头草,但也不会否认她在我心里,一直都在。”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无人能比。当然更不可能会有人取代。
“你这样一说我还真不懂了。”连皓扬讶异的挑高眉,“既然在你心里那不就代表你还爱她了?既然爱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一言难尽。”
“被爱折磨的男人,你这是何必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如果爱就去追回来,不爱就放弃,而且是彻底的放弃!”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想得那么复杂?
“说得容易。你做得到吗?”司炎侧头斜睇着他,眸光深邃得深不可测。
连皓扬别开视线,轻哼一声,掩饰心头突然划过的慌乱。“我们说的是你的事情。”
“可和你有关,皓扬,我们虽然性格相反。但在所有好友当中我们两人是关系最铁的。你心里想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
“司炎,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我们都在为过去的事情烦恼,都在斤斤计较以前的过往。或者说你比我更难以忘记以前的种种,更难以忘记她。我没说错吧?”
“……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情。”连皓扬长呼口气学他把龙舌兰当白开水豪饮。
“你啊,比我还不敢面对。你少喝点。”司炎抢过他手里的酒杯,然后靠近他,很认真地道:“我本来只是想找你叙旧聊聊,因为我发现自己从美国回来以后变了太多。就连家里人也说从我身上已经找不到以前的影子。”
“所以你是想和我多接触,找回原来的你?”
“笑话!”司炎白他一眼,哼道:“我只是突然觉得好寂寞。”
“你寂寞?”连皓扬嗤一声,撇嘴道:“‘鸿运’媒体副总会寂寞?”
“你看我的眼神和你说话的口吻好象没把我当人类?”是人都会感觉寂寞,不是吗?
“我只是太震惊。你交往过的女伴大概可以用三分之一个台北市民来形容了吧?”而这样的人会寂寞?打死他都不信。
“你会不会太夸张了?”三分之一个台北市民那么多?“既然你知道我女朋友多那你上次还介绍女朋友给我?”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那个女孩。
“我看你单身她也单身,刚好不是吗?”他随口拈来一个理由敷衍他,坚决不把被老婆威胁的事情说出来。
“那全台北那么多单身的女人是不是我都要一个个娶回来?”把他当单身女性收容所是吗?
“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吗?而且理由还是你有了爱的女人。”
“那是我迫不得已找到的借口。反正以后你不要把单身女人再介绍给我就对了。”
“你想让我介绍我也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他以为很光荣吗?
“改天把你老婆带出来让我认识认识。”他要看看是怎样的女人敢主动要求嫁给皓扬。
“我不介意你去我家蹭饭吃。”他大方地说着,唇角因脑中晃过的那张甜甜的笑脸而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