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菱和她爸爸之间相处的气氛,他之前就觉得很奇怪了,只是一直忙于萧峻泽的病情,他没有机会,直到今天才开口询问。
相对于他的诧异,林菱显得很平静,“虽然他不是我的爸爸,但他毕竟养育过我。”
说着,她的唇边抹过一丝勉强的笑意:“我很想继续称呼他做爸爸,可我想他可能不愿意听见,所以...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说着她不经意的抬头,却见他的脸上一片惊讶,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菱儿,你...你说什么?”
她一呆,才想起欧子骞本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我...我...”这怎么办才好?
都怪为了峻泽事,她的脑子都乱了,根本不再记得别的。
“菱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欧子骞抓住她的双肩,焦急的问道。
这,这...林菱低头一想,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子骞是如此关心爱护她的一个人,她又有什么不可以说?
于是,她抬起头,将整件事都告诉了他。
最开始,欧子骞当然是难以置信,但想一想,林家那么有钱,她为什么却被丢去了温哥华而还要依靠自己辛苦打工为生?
他以前一直以为是因为她性格倔强独立,不愿意依靠家里。现在才明白,原来这背后有着林菱如此让人惊讶的身世。
“可是...”欧子骞忍不住问,“你的亲生父亲又是谁?”
林菱摇摇头:“我不愿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他让妈妈有了我,陷入了痛苦、难堪的境地,这么多年却放任妈妈在疗养院里不管,可见他是一个多么无情的人。我不愿意有这样的父亲!”
她的话不无道理,欧子骞没有再问下去,“菱儿,你别难过。”
他拍拍她的肩:“你还有我,还有峻泽...虽然他现在这样,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林菱重重的点头,她也相信,一直都相信。
只是在这过程里,她还要经历多少次的失望,与伤痛?
“走开,走开,我不认识你!”
萧峻泽气呼呼的冲她大叫,因为她刚才从他身边把湉湉给抱走了。
“峻泽,”她带着笑容走上前,“湉湉也玩累了,你也该休息了,明天再玩好不好?”
闻言,萧峻泽不太相信的看着她,“明天你一定能让湉湉再来和我玩吗?你保证?”
他也变得不相信她了。
林菱心口隐隐一痛,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嗯,我保证。明天你起床后,先吃早饭,然后我就去接湉湉过来,好吗?”
闻言,萧峻泽的表情才缓和了些许,“我就相信你一次好了。哼。”
说完,他自顾躺下,将被子盖在了身上,闭眼睡觉。
“现在还不能睡呀,峻泽。”
林菱赶紧推推他,他还没有洗脸洗澡呢!
“走开,”萧峻泽打开她的手,瞪着眼睛恼怒的看着她:“别打扰我睡觉,我要早睡早起,快点到明天,就又可以和湉湉玩儿了。”
说完,他又闭上了双眼。
“不行呀,峻泽,”她只能继续试着说服:“没有洗脸洗澡怎么能睡觉呢?你先起来好不好?”
“走开啦!”他伸手捂住了耳朵,“你要是再吵我,我就叫警察叔叔来把你给抓走!快走开,走开!”
林菱一双手悬在半空,伸出也不是,缩回也不是,只能缓缓的退了几步,在旁边的床位坐下。
看来只有,她想着,只有明去接湉湉的时候,拜托她跟峻泽说晚上睡觉前一定要先洗脸洗澡。
同样是孩子,他可能比较能听进湉湉的话。
“你...?”
忽地,萧峻泽又睁开眼说话了,只见他伸手指着她正坐着的床铺,问道:“你晚上要睡那儿?”
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林菱一愣,赶紧点点头。
“不行!”孰料他是非常坚决的否定,“你出去,我不喜欢陌生女人在我房间里。快走。”
“可,可是...”她有点慌了:“可是我这半年都是睡在这里呀,峻泽,我...”
“我不管,”他非常蛮横的打断了她的话,虽然语气稚嫩,态度却是毫无反驳的余地:“你快走,以后不准你睡在我的房间里。快走!”
见林菱呆站着不动,他不禁怒吼一声,眉头皱得老高,刚才声音太大,可能牵扯到他身上的某个伤口了。
见状,林菱赶紧点头,“我走,我马上走,你别生气,别生气。”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挪着步子,很快就走到了门口。
“把门关上!”萧峻泽再次怒声命令。
林菱只能伸手将门“砰”的关上,也在他们之间关上了一道门。
顺着墙角,她跌坐在了地上,双手不停的拭着眼里的泪。
不,不要难过,她一遍遍对自己说着,不能难过,他现在不过是个孩子,不是以前那个萧峻泽,她没有必要难过。
然而,无论怎么自我说服,泪水还是肆意的在脸上奔流,无论怎么自我说服,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不再爱她,不再爱她---!
这一晚林菱只好在旁边的空病房里睡下了,但心里挂念萧峻泽,她并不敢真正睡熟,每隔一、二个小时她就会起床,来到他的病房里看看,确定他睡得很安稳,她才放心。
第二天早上,因为盼望着湉湉来玩儿,他很听话的吃了早饭,然后就一个劲的催促着她去接湉湉。
林菱点点头,“好,我马上就去。你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