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口腥甜涌上口腔,易锦梓只觉肚子突然坠痛;那种前所未有的痛让她全身一下子松散,整个人从段延祺的身上瘫下,直往车子座底滑去。
立时,一种腥浓的血腥从易锦梓的身上漫延至段延祺的腿上,那粘稠的湿度,让他同样煞白了一张脸;看着她突然吃痛的表情,他伸手摸着那片粘稠的液体,缓缓地抬了起来...
“哗啦!”一道闪电自天空劈下,那瞬间苍白的亮光,照亮车内的一切,也照亮了段延祺那沾满了鲜血的手!
轰隆!
惊雷随至,轰然的声响,惊醒了段延祺,也惊呆了前面开车的阿虎。
“阿虎,快,快开去最近的一家医院!”心狠狠一痛,段延祺一把抱起身边的易锦梓,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
一种前所未所的害怕与惊慌,将他的心紧紧地揪住,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着那个柔软而无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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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冲冲地抱着一身血水的易锦梓一路狂奔,段延祺不顾自己下车时被雨淋得满头满身,不顾她身上的血将自己的衣裤完全地染红,只是一路冲到急救室,口中大叫着医生快来救人。
阿虎停好车后,也匆匆自后面追上;当他在经过另一间急救室的时候,看到几个白色的身影匆匆推着一个急救病人进了室内,而其中一个医生的背影,好像很眼熟。
然而,由不得他多想,段延祺已经直接地将易锦梓抱进了急救室;而后他匆匆拉着紧随而至的一个中年值班医生的衣领,厉声吩咐:“给我一定要保着她,如果保不住,我让你们整家医院的人全部陪葬!”。
“这位先生,你?”那个医生吓了一跳,看着这个一身是血、面色狰狞的冷酷男人,他被他眼底的森冷吓到。
不是因为这人的话,而是这人眼底散发出的狠急,是他所见过最寒冷摄人的!
“祺哥别急,我相信夫人一定会没事的!”阿虎赶紧上前拉开段延祺的手,并对着那个医生安慰道:“没事了医生,他只是太紧张病人了才会有点激动,请你们一定要尽力救活病人!”。
说着,他忙拉着一脸骇人的段延祺退到室外,听着那个医生低声嘟哝了一句“莫名其妙”,而后砰一声关上了急救室的病房门。
“祺哥,你别急,夫人她一定会没事的!”阿虎从来没有见到祺哥会这样失态过,方才他的样子,不说那个医生,连他都有点害怕。
真没想到,祺哥嘴上说着恨那个女人,却在关键时刻竟是这样在乎她!
而这一切,他却不自知,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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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急救室的房门终于被从里面打开。
一直如同雕塑一样的段延祺在听到门声之后,迅速地跳起,却将刚刚走出来的医生吓得后退一步。
阿虎一把拦在段延祺的面前,低声劝慰:“祺哥冷静些,先听听医生怎么说?”。
手指紧紧地握成拳,段延祺一把推开阿虎,直直看着那个显然有些怕他的那个医生,冷冷地问道:“她怎么样?”。
简单的四个字,却透着一丝的颤抖。
他真的好怕,刚刚抱着她感受着她的血不停地流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真怕她就这样死在自己怀中。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真的是被她气疯了,所以才出手重了些;可是...
“幸好抢救及时,大人的命是保住了,可是...”
“可是什么?”医生的话还没说完,他便遭遇了方才的待遇;只见段延祺再度揪住他的衣领,目露凶光:“快说!”。
“祺哥...”阿虎拉不开段延祺的手,只能劝那个医生:“到底怎么样了,医生,是不是孩子?”。
他不敢猜测下去,刚刚那种情景,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夫人是小产了。
“现在知道急有什么用?孩子都没了,夫妻吵架也要分轻重,没见过对怀了孕的妻子还这样狠的...咳,你,你你...”那医生抱怨的话还没说完,段延祺便一把推开他,冲进了病房。
“神经病!”那医生愤愤地看着段延祺的背影,对着旁边的护士咬牙吩咐:“一会儿你带他们去登记住院,真是没素质的人,别让他赖了账!”。
说着,那医生便郁闷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快步离去。
当医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揪衣领。
在他的眼里,这是一对吵架的夫妻在争吵中弄流了孩子,而男的发现出事了才知道急,哼,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
阿虎听着那个医生离去时对护士的吩咐,不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向来冷静镇定的祺哥要是听到别人骂他神经病,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不过现在看来,祺哥的这个孩子,真的是被祺哥亲手送掉了。
“锦梓...”紧紧地握住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的人儿的手,段延祺的唤呼轻轻地溢出。
只见她的双眸紧闭,秀丽的眉头因为身体疼痛依旧微微紧锁;那苍白的面容,如同白纸,重重地剌激着段延祺的眼膜。
“你是故意想要这个后果的是吗?你是故意要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是吗?”紧握着她的手,段延祺的另一只手指关节捏微微作响。
孩子没了,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他没有想伤害她,更不想伤害自己的孩子!可是,他的孩子,却因为他,彻底地没了。
此刻看着这样的她,他真的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怎样?
在以为她快要死的刹那,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害怕!那种害怕,就像当年失去父母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人,就要永远地离自己而去!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他以为他只是为了孩子、只是担心着孩子...可是如今孩子没了,他却依然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