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她怎么样?”卷曲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额头,琥珀色的眼眸里掩饰不了的是灼热的焦急。黑曜泽站在床边,急切地看向一旁年逾四十的男人。
徐洌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半夜三更打电话骚扰他睡觉、急迫得最后干脆派人将他抓到黑家主宅的男人,责备地说道:“曜泽,你明明知道她有身孕,怎么可以如此纵*欲?”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
明明有了孩子,竟然还要做如此激烈的运动。加上母体身体原本就不好,难怪会导致流血症状的出现。
黑曜泽看了眼昏迷之中的言孝柔,有些不耐地说道:“徐医生,我是问她怎么样!”
他现在只关心她的身体。毕竟,言孝柔肚中胎儿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稍微成熟一点的细胞而已。
徐洌摇了摇头,“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已经有流产的征兆。只怕这个孩子……她的身子负担不起!”
黑曜泽皱起眉,“什么意思?难道说……”
“我建议,最好将这个孩子引掉!”徐洌叹了口气,“如果想要孩子,最好是等到她的身体情况好转再说!”
“我知道了!”点了点头,黑曜泽几乎没有考虑就同意,却又在忽然之间有些不放心,“引产对她的身体……”
孩子,预期本来就是要流掉。虽然他迟迟未实施他的计划,可是并不意味着他改变了主意,期待它的到来。
既然它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言孝柔,那么拿掉它,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或许,拿掉了它——他就不会在看到她的腹部时候想起自己最初接近她的目的。
徐洌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言孝柔,又看了看黑曜泽,“中期引产,肯定会有一定的危险。但是,如果不引产的话,只怕以后会更加危险。”
黑曜泽挑眉,“什么时候做手术?”
徐洌没有料到黑曜泽竟然考虑都不曾考虑,联想到前段时间他过来时候发现言孝柔被软禁在自己的房间,不由得有些同情这个柔弱的女孩。
当初,如果不是他对黑曜泽说将言孝柔关在房间里只怕对她的身体不好,黑曜泽想必是不会让她踏出房间半步的吧?
现在,他再次忍不住替言孝柔说话,“孩子在她的体内已经有将近四个月了。只怕,她会舍不得拿掉孩子!”
每个女人,一旦做了母亲,都会有一种大无畏的勇敢。
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徐洌还记得,妊娠反应严重得吃不下东西的她,为了自己的孩子,就算知道吃了会吐,还是会坚持吃东西。
要她拿掉孩子,或许是一种极其的残忍。
只是,为了她的身体,他却不得不从医生的角度提出这个建议。
“我拿主意就可以了!”黑曜泽怜惜地望着言孝柔,想到刚才和言孝柔欢*爱的时候,她忽然昏厥,而体内更是流出了汩汩鲜血,吓得他几乎手足无措。
惊吓吗?
有多久不曾感觉到害怕了?
当年看着妈咪死在面前,他的害怕似乎在那一次都用尽了。
后来在美国,和何应旭一起做任务,就算是子弹从头顶飞过,他都不曾感到害怕。
可是,在得知秦语儿还活着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担心的感觉——担心,之中还带着害怕,害怕找不到理由将她留在身边;
在看到何应旭和她在黑暗之中共处一室的时候,他有种惊慌的感觉——惊慌,之中也带着畏惧,畏惧她会选择和何应旭一起离开;
而刚才,看到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他的心感到了深切的害怕。
在这间房子里,在这张床上,曾经有一个女人划破了手腕,鲜血染红了床单,最后在他面前停止了呼吸。
当时的他,真的好害怕。
而刚才,他的害怕却不亚于当年。
他害怕,害怕她也会和他的妈咪一样,在这张床上死去。
他慌乱地给徐洌打电话,可是等不及徐洌到来,急切的他又连夜派龙虎门的人去徐洌家将徐洌绑了过来。
看着嫣红的血淌落,染红了被单,看着被单上染上的大朵红色的妖艳蔷薇,他感觉到自己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从来没有如此地害怕,从来没有如此地为了一个女人将一颗心高高地吊了起来。
他厌恶这种感觉。
所以,拿掉孩子——他就可以不会再有这样担惊受怕的经历。
徐洌开了一些中药之后就离开了,黑曜泽则是抱着昏迷之中的言孝柔离开了那间自他们结婚之后言孝柔就一直住着的房间。
他亲自帮她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可是她却一直陷于昏迷之中没有醒过来。
“你就这么不愿意醒过来吗?”黑曜泽无奈地坐在床边,双手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你就是这么不愿意面对我吗?”
“她什么时候会醒?”徐洌离开之前,他这么问了一句。
徐洌却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那得看她什么时候愿意醒过来!”
是她的意识不愿意醒过来。是因为——不愿意面对他吗?
“我会恨你的!”不久前,她这么喃喃地说过。
他不以为然。
可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她真的说到做到。
昏迷不醒——这是她对他的惩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