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孝柔几乎变成了一个哑巴。
自从那日从澜湖回来之后,言孝柔就成天闷坐在房子里,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听话地完成黑曜泽交代的一切命令。
按时吃饭,每天都将贾琴送过来的饭菜吃光光。就算明明吃不下,她依然还是吃了下去。动作,像是机器人一般僵硬。
每天,按时睡觉。黑曜泽回来,她就会自动地上床,给黑曜泽留下一个位置,然后闭上眼睛。
她所作的一切都是黑曜泽期待看到的,可是看到这样的言孝柔,黑曜泽却觉得心头莫名地疼痛。
她的眼神,丧失了所有的身材。空洞洞的大眼睛里,找不到一丝神采和光辉,像是两颗上好的黑珍珠,却蒙上了灰尘,无法绽放光芒。
然而,因为他忙着带领龙虎门对付雄鹰帮的挑衅,他实在是分不出精力来开导言孝柔。
一日,又一日,就这么过了!
这一天,黑曜泽从公司回来,筋疲力尽的他做的第一件事仍然是去看言孝柔。
“我回来了!”他爽朗地笑着说道。看到言孝柔坐在椅子上等他的样子,感觉像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等待丈夫的回来。
“哦!”言孝柔机械地答应了一句,然后起身,“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等等!”虽然听她说过了许多次,黑曜泽也从未阻止过,然而这一次黑曜泽却出口阻拦,“你坐下来,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否则的话,在他进去洗澡的时候,她就会窝在床上睡觉。而他,看到她睡熟的模样,是不会忍心叫她起来陪他的。
言孝柔的身子一僵,“我……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好像,她只有这么一句话说似的。
对她向来容忍的黑曜泽被她的这种态度一下子惹怒了,大步走近抓着她的双肩,低沉的嗓音命令道:“我让你坐下来陪我聊天!”
“哦!”言孝柔敛下眼眉,温顺地答道。
“过来坐!”黑曜泽指了指床。
“哦!”呆呆地走了过去,坐下。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之后一定很开心!”黑曜泽笑着说道。
“哦!”言孝柔依然不冷不淡。
“我忙过这几天,就可以轻松下来了。到时候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黑曜泽将自己的开心说了出来,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回应。
而言孝柔却再一次机械地“哦”了一声。
“你就不能有点儿别的反应吗?”黑曜泽皱紧了眉头,对言孝柔如此敷衍十分不满。
言孝柔撇了撇嘴角,低声说道:“我有别的反应?我有别的反应只怕你又要杀人了吧?”
除了以别人的性命来要挟她,他黑曜泽还会做什么?
“你说什么?”黑曜泽乌黑的眉头倒竖,虽然每天听清楚言孝柔说什么,但是她的口吻和态度,却一番平时的温顺。
言孝柔的眼神闪了闪,但是最后终归还是归于黯然,“我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这样至少可以不连累到别人,对不对?
而言孝柔的这副神情却伤害了黑曜泽的心。他不过是想要打消她的逃亡背叛之心,只不过是不希望她落入乔斯的手里沦为利用品。他承认他的方式不对,可是素来都雷厉风行的他,这样的出事方式早已经深入骨髓。
待他发现自己做错了的时候,错的事情已经发生。
而这一次,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做错。
除去那只小白猫,为的是保护她的性命;而暗不遵守龙虎门的规定,自然也是要按照门规处置,否则的话,龙虎门里那些习惯了凡是都以暴力解决的人,又怎么可能安生地呆在公司?
“言孝柔,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他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言孝柔却低下了头,一语不吭。
“言孝柔,你不要逼我!”黑曜泽气极,对言孝柔这种无声的抗议极为不悦。
她什么都不说,他又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是因为黑曜泽的态度惹怒了言孝柔,也许是因为黑曜泽的话逼急了言孝柔,一直以来沉默的言孝柔终于爆发,将自己心底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逼你?黑曜泽,我什么时候逼过你?新婚之夜,你和别的女人在床上滚来滚去,我一声不发地忍了下来;我去你公司给你送便当,你却和别的女人接吻,我也忍了;结婚一个月,你每天夜不归宿,我也忍了!我知道你恨着我,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折磨我,我也忍了!”
言孝柔腾地站起来,狠狠地瞪着黑曜泽,连珠炮似的吼道。
“可是,为什么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我被人绑架了,你竟然丝毫不以为然!我说要离婚,还彼此自由,你却坚决不肯离,还以孤儿院的地皮要挟我;我好容易离开,你却逼着我不得不来找你;被你关了这么久,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乖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说心事的对象,你竟然二话不说就将它送出去扔进了湖里害死它;就连因为不忍心我跪在地上的暗,你都逼着他自尽。黑曜泽,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在逼谁?”
说话,是她的错,因为她说错话做错事连累了别人。
不说话,还是她的错,因为他觉得她是在逼他。
她逼他?她哪里敢?她害怕他又会以什么东西或者谁的性命来要挟她。
而她,却早已不堪重负,无法再承担任何的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