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最可怜的,最可怜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估计等不了多久就要生了,你真的这么狠心?”
依然是沉默/。
涵御都急了,额头直冒冷汗,“你说句话好不好?我现在可是在这里守着,她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就这样一个人漂泊着找你,我要是不管,她今天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在哪个医院?”萧寒终于发出了声音,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XX医院六楼妇产科37号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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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放下电话,整个人就乱了,一个奇奇,一个美美,他都快要疯掉了,老天非要这么折磨他吗?
他到总经理室请假,倒也顺利,因为说的是亲人生病,急需赶去医院,所以没有为难他,不过他转身的时候,总经理问了一句,“奇奇今天怎么没来?”
萧寒摇头,他想,昨天说得那么明白,奇奇应该不会再纠缠了,而且他准备把这个月做完,就辞职。
拦车赶到医院,很快就找到了涵御,他一直等在病房门口,看到萧寒,就像看到救星,“你终于来了,她还没醒,在里面。”
萧寒点头,说了声谢谢,推门看了一眼。
苏美美双眼紧闭,小脸上爬满泪痕,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憔悴,在孕妇里来说,身体算是很消瘦的,肚子很大了,有些沉重的堆在她身上,有种不协调的感觉。
他的脑海浮现出她以前精灵可爱的笑脸,在他面前随意的撒娇,任性,缠着他的少女,如今已没有当初的模样。
而这一切,是否是他的过错?
他真的不知道。
涵御轻轻拍他,“进去吧,过去看看。”
萧寒却不敢走进去,害怕她突然睁开眼睛,害怕她含着泪水的双眸,害怕她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他的名字。
他狠心关上了门。
涵御递给他一支烟,萧寒接过来,双手有点发抖,涵御拿出打火机,亲自为他点燃,然后叹息。
“这里不能吸烟。”护士很无奈的提醒。
两人很自觉的走到窗户边,萧寒的双手一直在发抖,停不住。
“你打算怎么办?”涵御一边吸一边问,眯着眼睛打量他。
他摇头,只是吸烟。
“医生说产前忧郁症很严重,每年都有孕妇跳楼的事情发生……”
“跳楼”这两个字一说出来,萧寒的手就抖得更厉害了。
那一次美美坐在屋顶往下跳的画面,让他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
用力的吸了几口,直到呛得咳嗽,他才好一些,手没那么抖了,抬起脸,眼神茫然,“我不知道。”
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涵御也很无奈,摇头失笑,“可是这事总得解决,早解决比晚解决好,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会考虑接受苏美美,这个女人爱你爱得太苦了,人生太短,我们不要等到错过了,才知道后悔,我想,如果她真的死了,你会后悔一生。”
萧寒沉默的瞅了他一眼,摇头,“我不知道。”
还是这一句,让人崩溃的回答。
涵御也不想把他逼得太急,“这样吧,你再考虑几天,这段时间,我来照顾她,如果能说服她忘记你,或者放弃你就最好;如果不行,我看你还是考虑接受她吧,这样痴情的女人,世间少有了。”
萧寒揉着额头,头疼欲裂,“如果我能接受她,早就接受她了,你不会明白我的感觉,她这样的爱情,只会让我害怕,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曾经是很喜欢她,很心疼她的,可能是我无意间的娇惯,让她对我产生了依赖,我没想到,这种依赖到了这样的地步,我无法承受。”
涵御叹息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她错就错在太爱你,爱到无法自拔,爱到失去自己。哎,如果你也同样爱她,那么,你们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可惜,世世不如人愿,感情是最伤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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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凡尘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心情从未有过的糟糕,开着车在市区乱转,不敢回家,不敢面对苏萌萌,他该怎么跟她解释?难道说因为害怕公司出事,所以前面说的诺言全都无法现实?难道说自己做不到放弃公司,只能放弃她?
他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苏萌萌和公司都很重要,一个是全身心投入的爱情;一个是连系着家族命运的公司,那是上面几代人努力的成果,他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爱情,看着它毁于一旦。
电话响了又响,他不敢接听,上面苏萌萌几个字跳得很欢,可是他害怕听到她温柔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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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饭菜都好了,凡尘怎么还没回来?”易母站在门口,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好像还有雨。”
苏萌萌郁闷的放下电话,“他没接,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可能在开会。”
易母笑道,“别担心了,我们先吃,给他留饭就行了。”
可是苏萌萌还是不放心,她的眼皮跳一天了,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想了想,她又拨了周迁寻的电话。
很快就接了,“喂?”
周迁寻的声音永远是那种懒懒的,带着一点性感的鼻音,一种洒脱。
“迁寻,你今天有没有联系凡尘?我打他电话,一直没接。”
“没有。我今天忙死了,上任之后都没好好上班,被我爸训了一通。”
“对不起,都是为我的事情,耽误了你的正事。”
“哎哎哎,跟我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啊,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当然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那就对了。”
苏萌萌没看到周迁寻此时的笑容,是何等的苦,“你吃了没?不如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刚好下班。”
“不了,我跟易伯母一起吃,凡尘一直没回来,我以为你会知道他的下落。”
“这样吧,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好。”
放下电话,周迁寻揉了揉微酸的肩膀,仰头深呼吸,对萌萌与易凡尘之间的事,他保持沉默,但并不看好,骆文静的性格他最了解,她绝不会这样善罢甘休,而易凡尘的性子又温厚,根本也下不了狠心。
离婚,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现在的一切,依然在他的预料之中。
既然答应了她,那就打吧,他重新拨下电话,起身往外走,没想到,立刻就接了,是易凡尘略显疲惫的声音,“迁寻,你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萌萌找你,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我……”易凡尘顿了顿,“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喝一杯?”
“行啊,反正我正愁没人一起吃饭呢?”
“那好,XX酒吧,我等你。”
易凡尘丢下电话,踩下油门,直奔XX酒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找周迁寻有什么用,但这件事压在心头太难受了,周迁寻这人向来聪明,也许不一定会帮他,但至少可以帮他分析一下。
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他们的友谊日渐深厚,他才发现,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到酒吧,他要了一间包厢,然后点了几瓶好酒,开始自斟自饮,才发现,连酒都是苦涩的。
喝了几杯,胃有点难受,他又点了一盘水果,不多时,周迁寻来了,抓了一块西瓜啃,“就吃水果?我晚饭都没吃呢。”
易凡尘耸耸肩膀,“这里只有酒卖,怎么办?”
周迁寻喊来服务员,塞了几百块钱,吩咐了几声,嘿嘿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易凡尘不置可否,他可没有周迁寻的脑子灵活,在酒吧点煲仔饭,只有他周迁寻想得出来。
两人相对无言,等了一会儿,那服务员真把煲仔饭给送来了,香喷喷的,周迁寻和易凡尘一人一份。
“先吃饭,边吃边喝。”
易凡尘没有味口,把饭推到一边,“迁寻,你应该猜出来了吧?”
周迁寻嚼着饭粒子,挑眉看他,“嗯,是跟萌萌之间的事情出了状况吧?你不会对付不了骆文静吧?”
易凡尘仰头喝光,摇头苦笑,“我真的大意了。”
“很难办?”周迁寻像饿死鬼似的,低头猛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