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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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8 章 第五十七章

一夜混乱,动情的喘息缠绕成团。

哽在喉中的呜咽被他的粗鲁戳刺成糜乱的呻吟,沉重的水珠盛在长睫毛上,不待它滚下,他已附身啜走,在口齿中化开成甘美的津液,甜腻到使人丧失味觉。

她捉在他肩头的十指,随着他剧烈的起伏,连连滑脱。

狂喜自某一处迅速炸开,蜂涌而上,身体本能地收缩,失了焦距的瞳孔湿润涣散。

她偏过头,茫然地寻找,求助似地叫着他的名字,声线因过度的****颤抖。

他的手抚上来,吻开她咬紧的唇,辛苦地昵喃:“在这儿,三五,别急,我在……”

所有不能说出口的话,毫无保留地灌进这具为他绽放的身子里,在她的柔软紧致中迸发,伴着她哆嗦的抽息,缴械投降。

他挥霍着体力,不考虑技巧,甚至经意在弄疼她,用疼痛使她记忆深刻。

平时顶烦人做事不干不脆,结果,自己也用心险恶地拖迟结束。人在做什么说什么的时候,就是喜欢对自己例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人心都是歪着长的。

忽然醒来,枕畔冰凉,浅金色衬纱后,窗帘的图案若隐若现,缝隙里露出一道刺眼的蓝天。忽而有水流声从客厅里传进来,反倒突显安静,静得耳鸣。因为有过伴,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失去空间感,由此而生的那个词,叫寂寞。陆领叹息、低咒,自问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儿?

“这个表情很****嘛~”伍月笙玩味地发表看法,越过他,爬到床里边,无视那两束惊恐的目光,伸展身体躺下,嘟囔:“胃好疼啊。”

陆领缓过神儿来,问她:“你不去开年会吗?”

她很没气质地边呵欠边说话:“下午直接去会场就好了。”

他盯着她婆娑的泪眼,失了会儿神。

伍月笙扭头看他,揉着胸口,表情痛苦地问:“胃疼吃什么好?”

陆领一怔:“啊?胃疼最好就别吃东西。”

她很郁闷:“那不白疼了……”

陆领说:“疼是你缺心眼儿的惩罚,为了不让你吃好吃的。”

伍月笙生病还要被骂缺心眼儿,极端不满:“那嘴好像个粪车!”

陆领斜她一眼,没说话。

伍月笙也赌气地别开脸,沉默一阵,她说:“我想吃草莓罐头。铁盒的那种。”

陆领很头疼:“告诉你这儿没有卖铁盒的,不死心呢~”翻过身去拿烟,递给她一根。

伍月笙没接,呆望着天花板:“立北有卖的。”

陆领呆住,手僵在半空中。

她说:“年会要是散得早,我晚上就回立北过年了。”倾身叨过那只烟,再重新躺回枕头上,风轻云淡地问:“你要是去北京,怎么也得过完十五才走吧?我初七八就回来上班。”

陆领靠在床头点燃烟,打火机扔到她身边:“老太太说了,三十儿晚上饭得一起吃。”

伍月笙摸索着拿起来点烟,吸了一口:“我一会儿过去跟她说一声。这么多年就我跟我妈俩人,过年不回去陪她,太不孝道了。再说上次她急忙来了又走,也不知道到底出了啥事,打电话过去她吱唔唔的说没事没事,我还怪惦记的。”

陆领一脸嫌恶:“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恶心?”

伍月笙笑笑,把玩着打火机:“那不说出来,不就憋着恶心自己了吗?”

陆领默然抽烟,明显没心情跟她斗嘴。

伍月笙瞥着他,看来这人还是要坚持自我恶心。

清早气氛不和谐,连鱼缸里的小六零也烦燥地游动,佟画的电话这个时候打来,有一种奇妙的调和作用。虽然也没什么好事,陆领还是格外有耐心地应付了她,挂下电话对伍月笙简单说明:“要跟着回人伢锁家去过年,家里不让去。”

伍月笙掐了烟:“让去才怪。”冷笑着钻进被窝:“我就说她家根本不可能同意伢锁。”

陆领眉毛揪出个尖来:“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孩子死来奶了。”

伍月笙心想我犯得着说么,破坏人家感情。佟画爱跟谁跟谁,不动她家男人就行。

陆领也正头大着,不愿管别人的闲事,但看伍月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教训:“这怎么又躺下了。赶紧起来看看去啊,在华联等着呢。”

伍月笙拉着被角反抗:“人给你打电话,又没找我。我去干啥?”

陆领不以为然:“找我还不就是找你!”

伍月笙觉得他这思维很怪异,但是在商场咖啡店里见到佟画之后,开始深忖是不是自己有问题。

一见面,佟画抱住她就开哭,说自己一天也不想在那个势利的家待着了,哭差不多了才发现对面坐着的不耐烦地点着脚的人,抽嗒嗒地说:“哥你也来了呀。”

陆领居然还很气愤:“啊,她非让我跟来。”

伍月笙闹了个不知所措,瞪眼儿打量这诡异的一对人类。

佟画可怜兮兮地擤鼻涕说:“正好我跟三五逛街你帮我们拿东西吧。”

陆领很戒备:“你们买多少东西啊还专门领个拿货的。”拿东西他不怕,不过女人逛街他可不敢奉陪,再看看伍月笙脚下,还是一双罕见的平底鞋。

好在伍月笙自己也没什么兴致购物。

佟画于是很失望:“你们家也不得办年货吗?反正都来了就一起买了呗。”

陆领咳一声:“我们……回我妈我家过年。”

佟画仍不死心:“那新衣服总得自己买吧,我今年上班挣钱都不用我妈给我买了。”

陆领笑她:“小孩儿啊?过年还得买新衣服!”

伍月笙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光,抬头看看陆领:“我给你买件大衣吧?”

陆领迎上她的视线,垂了眼:“啊。”

佟画窃笑:“真好哄。没出息的玩意儿。”

陆领恼羞成怒地骂她:“就你有出息!伢锁子回家过个年,又不是要死了,至于嚎成这样吗?有本事回家跟你妈哭,让她放你走。”

佟画眼圈又红了:“我哭了也不让~~~”

伍月笙被重新投怀送抱的软骨头气得直磨牙,狠狠地骂着陆领:“不会说话就憋一会儿吧。”这可好,刚连唬带吓给整出人形,他一句话又让人化成水了。

陆领没好气地:“有些人让去老婆婆家都不同意呢,你这还因为去不成要死要活的。”

伍月笙欣赏地睨着他:“唉呀,还学会指鸡骂狗了。”推佟画站起来:“你也别咧咧没完了。哥不是白认的,待会儿让他给你压腰钱买衣服。”

佟画大乐,抹着眼泪挽起伍月笙开路。

陆领看着两个女人穿梭于各个店铺之中,心里被棉絮缠住了一样。以前伍月笙每次让他陪着买衣服,总是要许愿给他点儿好处,其实他也不是非要这些甜头,只不过她一勾手他就过去了,显得太没面子。埋伏说媳妇儿娶过来也不是就惯着玩的。现在想想,那个老光棍的的话怎么能听!

早知道……******……

伍月笙举着衣服,找了半天才看见陆领,倚在门口射频防盗器上,眼神还挺深远,专注思考的样子。她很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佟画被伍月笙挑中的衣服吸引,朝陆领勾手大呼小叫让他过来试穿。是件改良军装款的短大衣,经典的双排扣,线条结构考究,搭配里面的高领毛衣,把陆领的硬气修饰得有些优雅。佟画看得惊艳,围着他来来回回地妈呀直叹。陆领美得恨不得摆造型,就听她说:“我给伢锁也买一件这个吧?”

伍月笙把包挎到肩上,腾出手来给他系上扣子,随口说:“伢锁上身短,挑长款的吧。”

陆领眯着眼睛怒视镜子里的伍月笙:“你意思是说我腿儿短呗……”

佟画固执地说:“就买一样的。到时候俩人一起穿出去,一对双似的。”亲昵地靠在伍月笙身上:“咱俩就是妯娌了。”

伍月笙佩服她的逻辑能力:“妹子你太有才了。”直起身望着镜子里的人犯犹豫:“我现在看你穿黑色的这么别扭呢~”

导购很会看眼色,瞧见抱在佟画怀里的白羽绒服,连忙附议:“这款外套也有浅色的。”

伍月笙点头:“嗯,你还是穿浅色的好看。”接过导购找来的衣服,米白色,足够时尚并且抢眼。但她撑开来看了一眼,便兴趣缺缺地放下:“算了,还是身上穿的这个吧。”

陆领说:“随便。”没有忽略她眼睛由亮到黯的变化。

佟画反对,扬着手里陆领的衣服鼓动他:“你不是喜欢穿白的吗?你试试这白的,更好看。”

陆领拍她的天灵盖:“你给伢锁买白的吧。”

佟画贼溜溜地笑:“我才不给他买,白的不好洗……哦——”她指着三五,“肯定嫌我哥洗不出来白色儿,买回去了也是你受累。”

伍月笙笑一声,低头看了看手表:“完了,这个点了,我得赶快去年会了。”忽地转过头去拔腿就走。

佟画石化在后边,直到听见陆领与导购的对话声,才呆呆地讷出一句:“她怎么……这么守规矩了呢。”

从门口就能看见她,疾走至对面去搭电梯,背影很狼狈。

她就是怕同他独处会藏不住,顺势把佟画摆在中间暖场,结果还是怯了场。其实一开始就不该陪他演这种狗血戏码。商场观光电梯里,多愁善感的伍月笙,头抵着厚玻璃,后悔得厉害。

陆领算到了自己晚上会挨某人骂的。

果然吴以添主编进门看见他,喷着一口硫磺味就过来了。

陆领抢白:“嗬,你们年会儿还放炮啦?”

吴以添气得牙都磨没了半截:“公司十年大庆啊,里外都算上,就你那败家媳妇儿一人没到。行政过来一****一回,给我上眼药儿吧就。”捏着拳头四下看,“人呢!”

佟画拎着一高瓶啤酒喝得正欢,听了这话很是诧异:“她中午不到一点就过去了啊。”更诧异的是,为什么六零一点儿也不诧异。

吴以添也愣住了:“我打电话她一直不接啊,不能出啥事儿吧?”

陆领抓过一把瓜子,跳上吧台坐着嗑,面无表情道:“回她妈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