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书房的路上,踢着地上的石子,听着石子滚落在石板地上的清脆声响,水心心里有疑,现在下午的时间刚过,一般这个时候,是忽也烈的午睡时间,从来不召任何人觐见,这个时候突然召她过去,是有什么大事不成?
带着这个疑惑,她一路向书房走去。
路上有好些宫女和太监等见了她纷纷向她行礼,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们看,女冠大人的表情,还不知道她今天麻烦大了呢!”
麻烦?她有什么麻烦?
“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快走,别让她听到了就不敢去了!”
看她的好戏?她不敢去?
这里面有什么名堂?踢石子的动作停了一下,她狐疑的停在原地皱眉思索。
这些日子,她一直安分守己,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一路上,水不时的听到有人冲她发出讥笑的声音,一个个全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她,让她心里越来越发懵。
华地国国王对她宠信有加,即使是出了上次那么大的事情,忽也烈仍然敢冒险将她从牢中带出来并安置在无人的殿中,保全她,可见忽也烈的惜才。
不知她这次犯了什么罪呢?
带着这些疑惑,她一步步的来到了书房的门外。
刚来到书房的门外,她眼尖的瞥见在书房内,莫元靖端坐在书房左侧首位,他正低首端着茶杯悠闲的喝茶,看到她来,他连一个眼神也懒得瞟过来一眼。
忽也烈端坐在书房中央,那双威严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脸上是掩不住的怒气。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已无其他人,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她有一种警觉,忽也烈会突然会发怒,跟莫元靖那个小人,绝对脱不了干系,那个小人还说是她的朋友,根本就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踩着平稳的步子走进了书房内,水心小心翼翼的低首右手放在心脏前俯身行礼。
“参见吾主!”
“哼!起来吧!”忽也烈的脸色非常难看。
水心僵硬着唇,凶狠的向莫元靖瞥过去一个凌厉的目光,旋即礼貌的微笑着问:“不知陛下突然在午休时间召臣来,有何重要的事?”
“女冠,你可知罪?”忽也烈突然发难。
知罪?知什么罪??
“不知臣犯了何罪?”她一头雾水。
“你擅自带天瑞皇帝离宫,还去了情人谷,令天瑞皇帝的伤势加重,完全是你的失职所为!”
啥?水心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陛下,其实这件事……”明明是莫元靖带她去的,他居然这么不要脸的把责任推给她。
水心的解释还没刚说完,忽也烈忙不迭的打断了她的话:“不管如何,你私带天瑞皇帝出宫遇险,好在你及时送天瑞皇帝回宫,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
“天瑞皇帝刚刚为你求情,所以孤王现在会只对你小惩,你要保证,下不为例!”
这是她这些年来,听到的最荒唐的罪名,她更是无力反驳,始作甬者,表情无辜的饮着茶,似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根本事不关己。
“既然如此,陛下想要怎么对臣小惩?”她再恶狠狠的瞪了莫元靖一眼。
她发誓,以后她再也不会心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后者微微勾唇一笑,眼睛看向窗外,微微眯起,嘴里发出轻叹:“今天天气不错!”
此地无银三百两,莫元靖故意的话,更表明了始作甬者是他。
水心气恼,却又无言辩驳,忽也烈肯定会站在莫元靖的那边。
旧仇未去,新仇又加,水心暗暗的将此仇记住。
听到莫元靖的话,忽也烈揣摩莫元靖话中的意思,恍然大悟的眼珠子一转。
“天瑞皇上可是觉得天气好,想要出去转转。”
“哦,上次听说,情人谷附近有个驯马场,前几日刚到了两匹汗血宝马,可有此事?”
水心的脸色马上变了,汗血宝马,那可是很名贵的,华地国这么多年来才得两匹!水心抬头,果然发现忽也烈的肌肉在抽搐,很肉痛啊。
一国之君,就是这点不好,明明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却要为了面子,自己的东西,也要忍痛割爱的送给别人。
“咳咳……”忽也烈拼命掩饰自己心痛的情绪:“既然天瑞皇帝喜欢,那我便将这两匹马送给天瑞皇帝!”
心在滴血!
水心能感觉到忽也烈拼命在抑止住割肉的痛感。
“这就不必了!”
“咳咳……”这一次是拼命掩饰惊喜的情绪:“天瑞皇帝您不喜欢吗?”
“喜欢是不错,但是良驹要有好的环境才会生长得更好,没有什么地方比华地国更适合养汗血宝马的了!”
一番夸词,说得忽也烈眉开眼笑。
“那天瑞皇帝你是想?”
“朕不要那马,骑上一骑,国王陛下是否答应?”
“当然,随便骑!”只要不是要他的马,他非常豪迈,骑又不会把马给骑没了。
“不过……”话锋一转,那双妖异的金瞳幽暗的瞥向水心,嘴角隐藏着一抹兴味的笑容。
后者警觉的皱起了眉,十指不安的揪住了衣襟,结成了十个白玉小结。
心扑通扑通直跳。
莫元靖的眼神太诡异了。
忽也烈会意了莫元靖的意思,旋即威严的坐起了身子,拿出了王者气概。
“女冠听令!”
“臣在!”
“天瑞皇帝溜马,你随身侍侯。”忽也烈不容质疑的开口命令。
水心的嘴巴张了张,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陛下,您是开玩笑的吧?”
“怎么?你想抗命不成?”一张脸冷凝,忽也烈首次冲水心发威,口气不容她再拒绝:“孤王的命令已下,不会再收回,好了,你下去吧!”
“这……”局势已定,再无回天逆转之势,水心只得认命的答应:“是!”
“多谢国王陛下!”一直将自己置之度外的莫元靖幽幽的起身,冲忽也烈礼貌的点了点头。
“不必客气!”忽也烈谄媚一笑,目光转向水心时,掺了几分不耐的命令:“还不快带天瑞皇帝去更衣?”
“可是陛下,天瑞皇帝伤仍未痊愈,现在去溜马,不是太……”
莫元靖缓缓的靠近水心,后者的话在感觉到他的靠近,声音如被掐住了脖了般嘎然而止,黑白分明的眸子警式的盯着莫元靖。
当着忽也烈的面,莫元靖一把捞住水心的手臂将她往他的怀中扯去,灼热的气息暧昧的扫过她的耳,声音低哑诱.惑:“朕的伤是否未好,女冠大人应该很清楚才对,女冠大人不是因为愧疚每日来扒了朕的衣裳来查看伤口的吗?今天早上,您还亲自用手验证过伤口的,不是吗?”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力量,属于他的气息袭卷着她的口鼻,他的声音灌入她的耳中,如一记电流从她的身体里滑过,酥酥麻麻的,令她无法抗拒,身子一阵虚软,只能靠他的手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当她清醒过来,那双黑眸迷茫的对上他邪肆的金眸,她倏的惊醒,连忙一把推开他。
大概是看戏看得差不多了,忽也烈明白水心与莫元靖之间的互动,为讨莫元靖欢心,他乐得推波助澜。
“好了,你们快下去了,孤王准备午休,下午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
“再次谢过国王陛下!”莫元靖冲水心邪魅一笑,转身离去。
“是,臣告退!”水心咬牙切齿的说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书房。
······
“莫元靖,你站住!”
拐弯处,水心的一声娇喝,唤住了莫元靖继续前行的步子。
他转身,嘴角噙着笑盯着她,似乎早料到她会唤住他。
“不知女冠大人,有人见教?”他淡淡的问。
“不要跟我打马虎眼,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水心张口质问,一双杏眸圆睁,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你,还是睡着的时候……”他走近她,大手捏着她的下巴,暧昧的吐息在她错锷的小脸上,紧接着吐出下文:“最可爱!”
她恼羞成怒的打掉下巴上他的手。
“莫元靖!”她连名带姓的唤他,表明她的心情很不好。
“你这样直呼我的名字,若是再有风吹草动传入你们国王陛下的耳中,难道你不怕他再治你个其他的罪?或者是……”俊容绽放出惑人的笑容,冲她一字一顿的道:“怀疑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身份,他再好心的将你送给我做妃子?”
“去你的,我才不会做你的妃子!”她再一把推开他,火大的冲他吼。
曾经,她连皇后都不在乎了,会在乎一个妃子的名分?
看她杏眼圆睁,怒气冲天鼓着腮帮的模样,莫元靖龙心大悦。
不怕死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又被他打掉,他悻悻的收回手。
“先去换上骑马装,我们一会儿去骑马!”
“莫元靖,你不是说要跟我做朋友的吗?为什么总是这样缠着我?”她忍不住脱口问道,脸上带着薄怒,他就这样爱戏弄她,一颗心,只能伤一次,一颗心,也只能痛一次。
“我们是朋友没错,不过没有规定朋友就不能一起去骑马兜风的吧?”
“可是,我们两个现在身份已经不同,或许,你该让贵妃娘娘陪您,她毕竟千里迢迢的跑来……”
她话未落,莫元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不要再提她了。”她一次次的伤害水心,留她一条命,已经是恩赐。
男人,果然是薄情的动物。
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妥,莫元靖的脸色暖了一些,柔声又道:“我不是凶你,不过,今天下午好好准备,以前听你说过汗血宝马,一直想骑的,不是吗?”
他还记得?
水心讶异的仰起了小脸,然对上他眼中痴狂的情谊,她措手不及,连忙避闪。
他的目光对每个人都这样,她不能再被他迷惑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也请天瑞皇帝记住,我们两个……只是朋友,请您不要再做出让人……误会的动作!”
误会的动作?他只会让她深信不疑。
“那么朋友,你今天可以努力了,倘若你赛马比不得我,你们华地国的面子,可会被你丢尽的!是不是怕了?”他微笑着挑衅。
攥紧双拳,水心恨不得打掉他的笑容。
“你等着,今天若是你输了,你们天瑞帝国,也会从此颜面扫地!”她水心从来不知“怕”字怎么写。
“如此甚好,你最好让我看到你的真本事,否则,我会以为你们华地国无人!”他轻蔑的眯了眯眼。
“你最好不要你们天瑞帝国丢脸!”她怒不可遏地喊着,事后窥得他脸上得意的表情,心知又被他耍了。
去就去,谁怕谁呀?
转眼之际,天际的西北角,忽地涌出了一大片乌云,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在屋角处,一道人影在两人离开后,悄然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