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是寒冷的季节,乔亚祺却觉得心凉的就要令他窒息了,记忆的帷幕徐徐拉开,他始想起她曾是多么聪慧的女子,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能轻易的洞察他的心事,看穿他的喜怒……
她真的不知道这张婚礼的结果吗?
还是她其实早已经看穿了他的心事,即便如此,她依然孤身一人站在了清冷的婚礼上,尊重了他的选择?
他对她说:我不打算对你说抱歉。
她对他说:谢谢你……
她想要谢他什么呢?谢谢他的伤害可以让没有遵守承诺的她减轻了一些内疚吗?
若是如此,他握紧手指,岂不是太轻易就让她逃脱了。
“呵呵,她活该,她活该……”邓雅君狠狠的踩着地上的白纱。
欧阳婉怡将邓雅君的举动尽收眼底,她蹙起秀致的眉头,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了:这就是她相中的欧阳家族将来的少奶奶吗?
想起方才兰珊出现时的光彩,震惊了全场的人,也包括她,她开始有点有点明白夜的选择了。
想起夜,欧阳婉怡回眸问身后人:“少爷呢?”
“还在工作,五天都没有出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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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文件夹摆满了整个桌面,欧阳夜墨翻完最后一页,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整个人向后倒,靠在椅背上,长长的松了口气。
一个月的工作量,他花了五天五夜,终于全部做完了。
完成了和姑姑的约定,他可以去见兰珊了吧。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欧阳夜墨脚步匆匆的拉开房门。
“少爷。”静候在门口的莫言,手推车中摆满了各种口味的食物和汤粥,他看到欧阳夜墨出来,急忙开口:“吃点东西吧。”
“我还有事。”欧阳夜墨刚走两步,就觉眼前一黑,差点没倒了过去。
“少爷。”莫言怀疑自己不是眼花了吧,这么个虚弱的人还是他自家的少爷吗?
“人道相思好,相思催人老。几番细思量,还是相思好。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拖了长长的尾音,靠在电梯口的茶南摘掉墨镜,,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莫言冷扫了茶南一眼:“搭把手。”
走着出去的,抬着回来了,茶南看着欧阳夜墨挣扎着想要起来,不由的笑出了声:“只不过几天滴水未进,夜少竟然就虚脱了?”
忽视掉欧阳夜墨横扫过来的目光,茶南故作严肃:“怎么听着像个冷笑话呀,当年在孤岛上,我们一个月缺水少粮的,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在那里消耗的只是体力,我这次是脑力劳动。”欧阳夜墨有气无力的看着屋子中的大堆文件:“五天时间,一个月的工作量,你要不要试试?”
“还是免了吧。”茶南苦瓜了一张脸:“夜少一拼为红颜,我呢,没有动力啊……”
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茶南急忙收了口,和莫言对看一眼,殷勤的端起一碗热粥:“夜少,吃点粥吧。”
“这些天,她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欧阳夜墨心不在焉的吃着粥。
“哎呀,这粥熬得真好。”茶南答非所问。
“少爷,你多吃点。”就连不善言辞的莫言也岔开了话题。
有问题,只是看着两个人的反应就知道了,一个目光闪烁、一个词不达意。
一勺子粥到了嘴边又被欧阳夜墨放下,他因为熬夜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直视着茶南:“珊儿病了?还是……”
只怕比病更严重呀,茶南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堵住了嘴,就说不了话了吧。
茶南的欲说还休、遮遮掩掩,更让欧阳夜墨心惊,他腾的站了起来:“莫言,到底出了什么事?”
“少爷……”
“是不是姑姑……”欧阳夜墨想起欧阳婉怡的盛气凌人和兰珊的逆来顺受,,是不是姑姑做了什么事情?
给了他一个月的工作量,不许他出公司,她人呢,以她的个性,不会不去找兰珊的。
“莫言,我不是让你照顾好珊儿吗?”欧阳夜墨对准了莫言刨根追底:“出了什么事?”
“少爷,莫言该死。”
欧阳夜墨心中一紧,他眼眸沉了沉,声音越发轻柔了:“哦?看来这些天来,我确实错过了很多事。”
夜少发怒的前兆,语气越轻柔、证明问题越严重;咖啡也见了底,没理由再推脱了,茶南思索着怎样说才能更婉转:“夜少,兰小姐若是‘自愿’披上了婚纱……”
他特意强调了‘自愿’两个字,以夜少的高智商一定能听懂的。
“啪。”刚被拿起的水杯在欧阳夜墨手中破裂,他的眸色阴沉了一度:“说下去。”
茶南的心跟着抖了抖,他稍稍拉开了与欧阳夜墨的距离:“若是兰小姐走上了红毯,步进了结婚礼堂……”
“啪。”水杯彻底碎了,欧阳夜墨眼眸中的阴沉又降低了几度,寒意四起。
茶南拿起墨镜,寻思着今早起来没看老黄历啊,是不是不该来了,没掌握好时机真是悲哀啊:“夜少,你干什么去?”
“嫁了,就把她夺回来……”
“若是没嫁成呢?”
欧阳夜墨凌厉的视线看过来:“说下去。”
看到欧阳夜墨充满血丝的眼眸更红了,茶南小步挪到门口,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若是兰小姐被别的男人当众抛弃了……”
“茶南。”欧阳夜墨风轻云淡的两个字听在茶南耳中,分明就是黑白无常的锁魂符。
“夜少,兰小姐是自愿嫁给那个人的,却在婚礼上被那人当众拒婚了。”茶南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说完,就觉得乌云压顶了。
“那个人是谁?”
冷冷的声音,像是穿越了山川湖泊,飘进了茶南耳朵里,冻的他一个激灵:“是兰小姐的青梅竹马。”
“珊儿的青梅竹马?”欧阳夜墨眯了眯眼眸,被青梅竹马拒婚,对她的伤害该有多深、多痛。
莫言在暴风雨的压抑中,勇敢的上前一步,掷地有声:“少爷,莫言该死。”
“那就去死。”欧阳夜墨头也不回,抓起外套,大步走出去。
等不了了,再多一分钟,他的心、就会因痛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