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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之后的一段日子,慕容尽一切可能避免和安逸见面,但如果安逸坚持要见她,她还是躲不掉的。

一天下课回家,远远地就看见他的车停在她家楼下,她转身就跑,没几步就被他追上了。她也只好自认倒霉,强作镇定地望着他,等他说出几句她死也不会忘的打趣话。

她的神情倒让安逸更觉得有趣,但他不敢笑出来,他知道如果惹急了她,她一定会迁怒于他大哥,最终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好久不见,不请我上去坐坐?”

在安适回来之前,她就没怎么见他,那时不见,是不想因而想起安适。算一算,他们的确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

来到她家,落座之后,他说:“我急着找你是为‘Ann’这一季的宣传活动。”谈工作不过是个幌子,他真正想谈的还是她和安适之间的事。

这她当然也知道。想想真觉得好笑,她和安适都是单身,情侣间有亲密关系是很正常的事,就算被他的弟弟、她的好友知道有点尴尬,也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怪只怪安逸自己有不良纪录,她真被他那张促狭的臭嘴给气怕了。

她笑了笑,说:“最近过得怎么样?”好久不见总得问候一句。

“还好。你呢?”问也只是出于礼貌,明知道她和安适在一起,能过得不好吗?所以不等她回答,他又问:“我大哥近来怎么样?”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们兄弟难道不常联系,反倒来问我?”

安逸心想:你等于是我大嫂,我大哥的事我不问你问谁?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那样不亚于把一根燃着的火柴丢进火药库。他微笑着说:“我们的确不常联系,大家工作都很忙,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她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只能说她自己有点背,这个“偶尔”竟让她在那种情况下碰上了。

“谈工作吧!”她看着他,略带讥讽地说:“什么样的宣传活动竟然劳您大驾,屈尊找我这个小职员呢?”

他向来受不了她这种口气,不禁笑叹:“你明知道我来不全是为了工作,就不能给我留一些面子,非说得这么……这么……”

“我没有一上来就戳穿你已经很给面子了!”她从冰箱里拿出饮料,给他的那罐照头丢了过去,“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他接过饮料喝了一口,想了想,说:“春夏之交的这次发布会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由你们公司负责这次发布会的宣传活动,不仅仅是因为‘Ann’和‘环亚’一直合作得很好,还有我私人的原因,”他笑了笑,“一来我信得过你的能力,想由你全权负责这个Case,二来嘛,这也算我对你的临别赠礼!”

临别赠礼?她不禁笑了,“这么说你出国的事定下来了,斯图同意了?”

他点了点头。

她又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大概暑假的时候。”他微笑着说,“学校原本这学期就没排我的课,但上学期的课还没结束,中途换老师怕对学生的学业有影响所以还是我来教,总要教完这一学年啊!”

她知道他对学校的工作向来是很负责的,学校毕竟不同于商场,商场的一时疏忽损失的不过是金钱,学校的一时疏忽却有可能误人子弟。他对这两项工作分得很清楚,让她不得不佩服,便笑着说:“不过听说你这学期的课并不紧,就多关心一下公司的事吧!毕竟要离开那么久,流行时尚瞬息万变,你这一走,‘Ann’等于少了半壁江山,难怪斯图一直不舍得放你走。”

他笑了笑,说:“公事谈完了,该说说私事了。”一听他这么说,她就开始头疼,还没等她开口,他紧接着又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她愣了一下,不禁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这还用问为什么?!安逸险些被呛到。虽然他个人认为情侣间有了亲密关系不一定非结婚不可,但据他所知,他大哥可不这么想,她会这么问显然是对他大哥还不够了解。这让他不禁又想起那个一直让他深感好奇的问题,可他不能贸然问出来,那她一定会猜到这与他大哥有关。该如何说起呢?他想了想,说:“慕容,你对我大哥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和他这少有的、郑重其事的语气都让她感到迷惑,她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好了!”

他吞吞吐吐地说:“有件事你听了可能会很不高兴,不知道我大哥告诉你没有?”

她略一思索,不禁笑了,“你是指他以前的那次婚姻?”她并不在意。明知道女人听到这种事不会高兴他还是想说,从朋友的立场她当然很高兴,可换个角度,却替安适担心,安逸这样做真不知道是帮他还是害他。

她根本没往那个问题上去想,看来她还是不知道。安逸倒犹豫起来了:告诉了她,如果因此影响了他们的关系,他大哥绝对饶不了他;若不告诉她,她早晚会知道,到时候她知道他瞒了她这么久,也一定不会让他好过。他刚想开口,却还是决定让安适自己告诉她,职业是他选的,女友也是他选的,有问题也该他自己解决,他用不着替他锳这趟混水,到时就算落个“知情不报”,天大的祸也有他老大顶在前面。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

安逸的欲言又止让她觉得其中必定另有文章,而且是与安适有关。可她并不认为安适会对她隐瞒什么,连他以前的婚姻、他现在对他前妻的感情,这些一般人对现任女友讳莫如深的问题,他都坦然相告,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呢?她没有去问他,倘若他有心隐瞒,她问也问不出个结果;她也不想为这件事去问他,这样做本身就是对他的不信任。渐渐地她也不放在心上,只当是安逸故作神秘的一次恶作剧。

六月的一天,本来约好见面的客户临时爽约。于公,这种行为实在让人恼火;于私,偷得浮生半日闲,却是人生一大乐事。刚好这几天她有些不舒服,她就直接去医院找他。看病不用挂号,吃药不用花钱,这大概就是男友当医院院长最大的好处吧!

之前她从未去过那家医院,也没问过他,自然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在咨询台一问,白衣天使微笑着告诉她,院长本周的日程已经排满,请向秘书预约下周。

连见自己的男友也要预约?她不禁觉得好笑,难怪这几天只有电话不见他人,原来工作这么忙啊!早知道先给他打个电话了。她道谢离开了咨询台,照着楼层示意图找到了院长办公室。

安适却不在办公室里,秘书从安适办公桌上的照片认出她,便请她在办公室里等候,并告诉她安适十分钟后就回来。

她好奇地打量起他的办公室,除了一些她不知道用途的医学仪器和一书柜的原文书,其他的陈设和她公司老板的办公室没什么区别。书柜旁边还有一扇门,推开一看,是间附带洗手间的休息室,这该是院长的特殊待遇吧,他值夜班时一定是住在这里。

等了十分钟又十分钟,还不见他回来,她开始觉得无聊,想找本书打发打发时间,所见的每一本无不与医学有关,实在让人倒胃口。她到外间看秘书那里有没有其他书籍或是杂志,顺便问问安适到底什么时候回办公室。

秘书笑着说,院长刚下手术台,到餐厅吃饭去了,应该马上就会回来。她的话还没说完,慕容的脸色就变了。

做手术?那不是外科医生的事吗?他是外科医生!难怪他一直想知道她讨厌外科医生的原因!她猛然想起那天安逸想说的其实是这件事吧?她不禁心头火起,现在什么原因倒不重要了,他们两兄弟狼狈为奸瞒了她这么久,这笔账可得好好算算!

秘书见她脸色不善,还以为她是为久等而生气,忙解释说,这床手术历时较长,院长连午饭都没有吃,所以一下手术台就吃饭去了,请她再稍等片刻。这话她一沉思便有些反胃,刚出手术室就去餐厅,刚看完血淋淋的人体内部构造,再看着饭菜能咽得下去吗?她越想越觉得恶心,急步冲到洗手间就吐了起来。

安适刚走到休息室门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惊喜,虽然他们每次事前都做了安全措施,但凡事都有意外,而对于这个“意外”他倒是很期待呢!

他悄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埋首在她颈间,低声说:“我太高兴了!”

慕容被他吓了一跳,一腔怒火烧得更旺,狠狠地推开他,后退几步,大声说:“我可很不高兴!”

安适心中一痛,忍耐地、冷静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愣了一下。

他走近她,他身上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好容易抑制住的胃酸再次上涌,忍不住又吐了起来。

他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又倒了杯水给她漱口,关切地问:“好些了吗?”

她搜肠刮肚地吐到再也吐不出来为止,身体有种虚脱似的感觉,用冷水洗了洗脸,转头见他还站在一旁,她心中又气又恨,身体又不舒服,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见她这样,安适更加心疼,拿毛巾替她擦了擦眼泪,又扶她到床上坐下,郑重地说:“我们结婚吧!”

她倏地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他微笑着,很平静地重复一遍:“我们结婚吧!”

“你开什么玩笑?我……”她猛然住了口,回想刚才的情景便知道他误会了,也顾不得算账,先解释清楚要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可是你在呕吐,这是妊娠初期的典型症状。”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最清楚。”

“可你不是医生,我这就带你去做检查!”他不由分说地拖着她直接去了检验科。

她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就照他的意思配合检查。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正如她所说一切正常,他不禁有些失望。一言不发地进了电梯,他按下三楼的键。

她见不是回他的办公室,便问:“这又是去哪?我说过我没事。”

“你刚才吐得那么厉害,既然不是怀孕,说不定是肠胃出了问题。我带你去内科检查一下。”

说话间就到了三楼。经过刚才的事一缓和,她的怒火平息下去,他的体贴总是让她感动。医生给她做了检查,果然是肠胃不舒服。

好在不是很严重,取了药回到办公室,安适马上倒了杯温开水让她吃药,然后让她在休息室的床上躺下。

他端着水杯刚要走,她拉住了他的衣角,“我有话跟你说。”她想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这件事。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伸手理了理她的长发,微笑着说:“再过一小时我就下班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好吗?”

他出去了,她躺在床上,开始重新考虑他们的关系。在此之前他们对目前的相处方式都很满意,从没有说起过涉及婚姻的话题。刚才他以为她怀孕了,才说到要结婚,可见他是个很负责的男人。

她知道安适很爱她,但为负责才想到结婚,这多少令她有些不快;她也知道如果刚才的检查结果是另一种情况,她也许会答应他“奉子成婚”,可是一想到他的职业她就有些心悸。

她不禁叹了口气,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他是外科医生呢?

回到家里,安适照例要去厨房准备晚饭,慕容却拉着他在客厅坐下。他不禁笑问:“胃都吐空了,你不觉得饿吗?”

她摇了摇头。其实她并不是不饿,而是一想到他今天做过手术……她急忙抑制住恶心的感觉,开门见山地说:“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没弄清楚原因之前我不想冒险。”他微笑着说,“你说过会告诉我的,就现在怎么样?”

真正要说了,她倒犹豫起来。本来是他瞒着她有错在先,她该理直气壮的,现在她反而有点底气不足。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那原因挺可笑的,又怎么能指望说服别人?所以每当有人问起,她都不肯说,久而久之这就成了她的忌讳。为此,他用心良苦瞒了她这么久,如果他知道那所谓原因竟犹如儿戏,真不知道他会笑倒还是会气倒,据她估计后者可能性较大。她强作镇定地望着他,吞吞吐吐地说:“是这样,我以前看过一部……”

“先等一下,”他打断了她的话,听了她的开场白,他心中已经大致了然,试探地问:“是小说还是电影?”她愣了一下。他又问:“那是电视剧了?”

她惊讶地望着他,奇怪他怎么知道,不禁反问:“你也看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果然!他之前的猜测证实了。他没看过她所说的作品,但也猜得到大致内容。他只奇怪那竟会使她产生那样的偏见——认为外科医生都是变态。

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你看过《沉默的羔羊》三部曲吗?”

她不明白他这么问用意何在,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微笑着说:“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仅是外科医生,也是心理医生——汉尼拔·莱克特也是心理医生,你会不会认为我也和他一样呢?你这样的成年人怎么还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醒醒吧,小姐!书中的情节和现实生活可是两回事。”他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该做晚饭了。”他看了她一眼,又笑着说:“你总不会因此连我做的饭都不敢吃吧?”

他不说还好,她一听又忍不住反胃,冲到洗手间就吐了起来。她这么大的反应倒真让安适吃了一惊。现在看来那原因不但不可笑,反而有些可怕,她这不是偏见,而是心理障碍。他走过去,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关切地问:“胃还是不舒服吗?”他知道她的胃病倒在其次,主要的是心理影响。

她漱了漱口,转头看到他要扶她的手,不禁想到他的手曾握过手术刀……她又有种想吐的感觉,忙伸手捂住了嘴。他注意到她刚才的眼神和动作,试探地再去碰她,她避开了,他心中了然。

“我知道你对我和我的职业存在心理障碍,那我们还是分开一段为好……”她震惊地望着他,他知道她是误会了,便微笑着说,“我在美国的时候,你会每天想到我吗?”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她不想承认,可她脸上的红晕已经告诉他答案了。他又说:“所以,我们分开一段时间,看看你对我的思念能不能帮你克服你的心理障碍,顺便在这段时间考虑一下我们的婚事。”

明知道她对他存在心理障碍还说要结婚?而且这是今天他第二次提到这个话题了。她深感惊讶,不禁说:“你知道我没有怀孕。”

“这和我们结婚没多大关系。”他笑了笑,说,“当然,也有关系。不过你现在还要念书,等你毕业之后再要孩子也可以。”

她都还没说要嫁给他,他已经开始考虑孩子的问题了,听他的口气好像笃定她非他不嫁似的。她忍不住说:“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我说过我从不和婚姻关系以外的女人上床,我和你上床就一定会娶你!”

这是什么时代的观念?!而且他这种专制的语气也让她受不了。虽然很不想说,但她还是开了口:“你知道我又不是处女,你不用对我负责。”

她所说的问题他并不在意,这话听起来却实在刺耳,她竟然以为他是为负责娶她?安适不禁动怒:“见鬼,现在谁还在乎这个!我和杰西卡结婚的时候,她女儿都三岁了!”

“可你们还是离婚了!”

一句话让两人陷入沉默。片刻之后,他恢复了平静,开口问道:“你在意的是这个?”

“才不是!”她急忙撇清。

“那就好,你好好考虑一下。”他站起身来,表示谈话到此为止。她还想说什么,他却连声再见也没说就走了。

她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不禁愣住了。交往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不欢而散,居然还是为了婚事!

接连几天,安适果然连个电话也没打,他是想让双方都冷静地思考一下。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却又不想主动打电话给他。

这就好比“冷战”,主动的一方等于认输。她不想认输,虽然知道这么赌气有点蠢。以前他在美国的时候,想他却见不到他倒还可以忍受,现在他明明就在C市,却要克制自己不去见他,隔海相望和咫尺天涯的感觉不可同日而语。每次想起他,她都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或是电话,又都及时克制住自己。

他不愧是个医生,很懂得“对症下药”。与对他的思念相比,她的心理障碍的确不算什么。每次想起他,她想到的是他这个人和他对她的好,而不是他的职业以及由此引发的一连串不愉快的联想。想见他的欲望日益强烈,她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决定“投降”。看看日历,还是等忙完手头的工作,月底再去找他吧,这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几天,到时给他一个惊喜。

用不着等到月底,她的“惊喜”倒先来了。22日下班时,慕容刚走出写字楼,一眼就看见他的车停在老地方,双脚便不由自主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他像往常一样开了车门等着她。

前座上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她不禁愣了一下。他微微一笑,说了句:“生日快乐!”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可不就是她的生日?

这些天忙得晕头转向,她自己都不记得生日了,他倒没忘。她不记得曾告诉过他自己的生日,他一定是从安逸那里知道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把那天的不快放在心上,又担心他旧事重提,结婚的事她连想都没想过。

车开到了“欧陆风情”的门前,好久没来这里用餐,的确有点怀念。点菜之前,他要侍者先送上一个迷你的心型蛋糕,上面的“生日快乐”四个字围绕着她的Q版头像,显然他为她的生日花了不少心思。

从餐厅里出来,上了车,他问要不要去家里坐坐。这里离他家不远。她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回到家里,他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掏衣兜,不禁微笑着说:“还好你来了,稍等一下。”

他上楼去,很快又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红丝绒面的首饰盒。

她的心几乎跳了出来。

他递给她,说:“你的生日礼物。”

她不敢接,他笑着打开给她看。

她不禁松了口气,心中却隐隐有些失望,不是戒指,而是一条挺别致的项链,项链坠竟是蚕豆大小的一架飞机。这和蛋糕上她的Q版头像一样让她觉得有趣,不禁笑着说了声:“谢谢。”

安适取出项链给她戴上,他的手指顺势抚了一下她颈间的肌肤。

她颤抖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这架飞机挺好玩的。”

他微微一笑,说:“我更喜欢它的机场。”

他的目光流连在她颈间裸露的肌肤上。她能感觉得到他目光灼热的温度。他们彼此凝视着,他终于克制不住自己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她颤抖了一下,没有反抗。他的吻渐渐加深,双手轻轻爱抚着她的后背。忽然,她猛地推开他,捂着嘴冲向洗手间。这犹如一桶冷水顿时浇熄了他的****。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他站起身来,说:“我送你回去。”

她看他的神情有些异常,知道他误会了,便笑着说:“你这儿有没有胃药?我的胃不太舒服,可能是因为刚才吃的牛排不太熟。”

他皱了皱眉,说:“你的胃还没有好吗?那你怎么敢吃七分熟的牛排?”

她自知理亏,撒娇似的说:“牛排要七分熟才好吃嘛!你这到底有没有胃药?”

他忍耐地叹了口气,说:“我拿给你。”这时,电话响了。他改口说:“我房间五斗柜的第一个抽屉里有个医药箱,你自己去找吧!”说完忙接起电话。

他正接着电话,听到她在楼上叫他,便匆匆挂上电话。回到房间里一看,她摊开医药箱正等着他,指着其中一格,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从中拿起一个手术刀片和一个镊子,又从一个瓶子里夹出一颗维生素C。他打开了床头灯,在灯光下小心翼翼地刮去了维C药片上的字,然后刻上“安定”两个字——在一颗绿豆大小的药片上刻字对一个外科医生来说并不是件难事,而他专注认真的神情就像正在进行一床难度较大的手术。之后,他将这颗“做过整容手术”的药片放到她手中,微笑着说:“长期服用安定对身体不好。”

一瞬间她全明白了,心中激荡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感动,颤声问道:“全部吗?”

“除了第一次的。”

这就是说从那之后直到昨天,每天一颗……她不敢计算,这一颗颗药片中包含的爱意又怎能算得清?她的眼泪潸然而下,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安适轻抚着她,微笑着说:“嫁给我,好吗?”

一提到婚姻她就犹豫了,但也只在瞬间。

安适并不是她设定的对象,但从未有人像他这样爱她,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吧?她可以设定并选择想要结婚的对象,也可以让婚姻成立,可是那样未必会有这般真挚的感情,她不想错过他!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终于开口了:“你同意做婚前财产公证吗?”这是她最在意的问题。

他愣了一下,不禁失笑,“那样吃亏的可是你啊!”

“我一定要保持经济上的独立,万一将来我们离……”

安适惩罚似的狠狠吻了她一下,“你考虑得未免太长远了!”

她凛然一挑眉,“那你能保证爱我一辈子?”

他看着她的眼睛,沉吟片刻,郑重地说:“一辈子太长,我不敢承诺,但是我真的爱你。”

她微微一笑,郑重地点头,说:“我答应你!”

他欣喜地紧紧抱住她,许久,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爱情中“永远”的承诺固然动听,却未必真实,而人的生命毕竟有限,即使能相亲相爱,共度一生,最多不过百年,何谈“永远”?现实中本就没有永远不变的爱情,爱情最可贵的是无华真挚的情感,而不是美丽虚幻的诺言,所以爱就爱了,不必说什么“永远”……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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