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请许我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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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0 章 第八章

舒宜歉然的一笑。

下了楼静云和舒宜一同往地铁的方向走去,她们住的这里离地铁不远,但是经过昨天晚上那条林荫道的时候静云明显的发现舒宜仿佛在观望着什么,她不点破只出声问道:“舒宜,看什么呢,一大早的!”

舒宜神色一变,忙说:“啊,我没看什么,走吧。”

静云看着她的脸说:“舒宜,你是不是昨天一晚上没睡啊,你看你这黑烟圈,抹了很多眼霜吧,可惜还是白里透着黑。”

原来昨天晚上承瑾送舒宜回来后车子一直没开走,舒宜不敢到阳台上看承瑾到底走了没有,但是她一整个晚上没听见车子发动的响声,只有窗外刷刷的雨声,她便坐在椅子上一直没睡,车子仿佛是凌晨5点的时候开走的,舒宜直到听见车子离开的声音她才渐渐睡去。这样原本就感冒了,又淋了雨还熬夜,第二天早晨马上发起烧来,舒宜现在被静云问起才心慌的回答:“没有。”

静云心理想,舒宜恐怕是疯了吧,居然陪了承瑾一个晚上。

到了地铁口静云坐地铁去公司,舒宜拦了辆车去机场。

坐在飞机上舒宜就迷糊起来,她一宿没睡又发烧,只觉得脑子里是一锅粥,空姐来送饮料的时候看见她那个样子担忧的问了一句:“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强撑起身子,勉强对空姐微笑,感谢她:“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我要一杯咖啡。”

空姐微笑着把咖啡递给她,走了过去。

到机场首先是夏桐开车来接的她,夏桐自从上次冒犯了舒宜这还是头一次见她,看见她微微有点赧然。

看夏桐那没出息的样子,她没好气的走过去,想八成是静云告诉陆镇,陆镇通知他来接的,她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

这是上次之后舒宜第一次见夏桐,她看着夏桐那一张阳光灿烂的脸不禁觉得过意不去,每次不管她怎样让他难堪夏桐总是能过一阵自动痊愈然后对她发出这样的笑容。舒宜跟他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她说跟他在一起会有压力,她永远做不到像他对她这样对他,所以她会自卑,她会自责,所以她说“夏桐,我配不上你,我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舒宜已经不能把话再掰开了讲了,她不知道夏桐到底明不明白,但是夏桐总是听了她的话消失一阵尔后又出现在她身边。

接着他又说:“我奶奶生病了,肝癌,估计要到德国去配合治疗,我爸妈没空让我陪着去德国呢,所以……嗨,说这些干嘛啊,上车吧,我给你订了酒店。”

夏桐把她送到香格里拉,因为要照顾生病的奶奶,夏桐送过舒宜也马上要回医院,临走的时候舒宜问了一句:“夏桐,你哪天陪奶奶去德国?”

“这几天吧,应该是这几天。”

“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不知道了。”

“哦,那你先走吧,我没事。”

夏桐走后舒宜打电话到服务台要了一点感冒药吃下去就睡了,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醒来,不过睡了一觉感觉好了很多,头仿佛轻了很多,她准备了一下就去了涛子业务往来的那家公司。

也没什么棘手的事,就是啰嗦了一点,签完约估计这两天暂时还回不去,应该要陪着那公司视察一些事情什么的才能回N市。回酒店的时候她给涛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合约签了让他放心,涛子倒是谢了又谢。她说没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她以前很讨厌来北京,可是这一次忽然宁愿呆在北京也不愿意回N市。

她回到宾馆饭也没吃又睡下了。

在北京再呆了几天,涛子的事基本上已经办妥当,就算她再不愿意回N市,也得回了,她正准备打电话订好机票,手机里又来了电话,是顾经理。顾经理是老客户了,打电话给她也没别的事,他说:“舒小姐吗,你现在是不是在北京?”

“是呀!”

“那太好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说着他把那些事细细的跟舒宜说了。原来顾经理这儿有一个大客户,法国人,正需要商业翻译就找了她。

舒宜想了想,左右也不想回N市,也就答应了,挂断电话后她又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静云那儿,拜托她去丁总那帮她请假,还有一个是取消她刚才订的机票。

做完这一切她又忙碌起来,回忆了顾经理说的那家公司合作的业务,她到网上查了一点资料打印下来,整理了一下行装等待顾经理派车子来接她,顾经理说今天晚上先见个面,陪法国人吃饭。

舒宜化了个淡妆,大概是下午5点钟左右,顾经理派的车子到了。吃饭是在一家清朝的王公大臣的府邸改造而成的饭店,下了车弯弯曲曲的回廊绕进去,法国人已经来了。这公司也算财大气粗,舒宜看见在座的法国人,中间有一个是法国大使馆的馆长,从前被夏桐带着舒宜曾经见过这馆长一面,那馆长的中文说得尤其好,大约60岁的年纪,声音带着一股子赵忠祥式慈祥的口音,中国人听起来尤其亲切。

今天约了吃饭也不是要谈生意,只是合作方先见个面。舒宜暗赞海天设想周到,到这样古色古香的地方吃的必然是中国的传统特色,法国人尤其爱这一套。只是舒宜等了一会迟迟不见点菜,也不见顾经理来,她有点疑惑。北京公司的助理仿佛看出舒宜的疑问,他笑着解释说:“舒小姐,请你等一会,顾经理去接人了,马上就到。不如你先带他们参观一下这家王爷府邸怎么样?”

舒宜点点头,起身带着一队法国人走开去,这个园子很大,假山,鱼池,回廊,青砖窄巷,飞檐峭壁,勾心斗角。

舒宜带着那几个法国人参观完一个古色古香的厅堂,几案上摆着一面镜子和一个花瓶,她比划着告诉法国人,这摆着一面镜子和一个花瓶的意思就是“平静”(瓶镜),法国人发出惊叹的声音,舒宜会心的微笑,外国人总是对中国充满了好奇心。

傍晚的天气,又是雨后初晴,园子里的假山和回廊被雨水冲刷后都是湿漉漉的,一切的东西颜色因而显得更深,承瑾只觉得那太湖石堆叠起来的假山仿佛被染上了一层花青色,那是一种历史的沉淀,空气中都仿佛都散发着历史的气息。

转过一个回廊,远远的,只是隔着一个雕花门,顾经理发现身边的人呆立住了。他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往去,发现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远处的舒宜。雕花门后面的舒小姐正微笑着,扎着一个马尾,脸色略微苍白,但是她笑起来却是很好看的,顾经理记得这个女孩子很少笑,没想到笑起来就仿佛杨柳拂过水面,会漾得你新湖里到处都是。

顾经理心里微微一动,微微一笑说:“赵经理也认识她吗?”

那人回过头来看着他,说:“不认识。”

“呵呵,不认识没有关系,我上次还想介绍她给你认识呢,我和她合作过几次,这女孩,太厉害了!”顾经理是用赞赏的语气说。今天这个合作方案原本跟海天集团无关,谁知道赵经理居然特地打电话给他说想来这里看一看,他记得海天原本不做这一行,但是也没多问答应着就去接了他来,所以这才会在舒宜到的时候看不见他。不过顾经理是早就想要介绍舒宜给赵经理认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舒宜印象很好,也很想这个女孩多一些机会。

承瑾疑惑的盯着他,那顾经理呵呵两句说开了:“那是去年吧,那次我们公司需要进一项器材,当时很多公司来竞标,本来之前我们公司都已经跟一家外国公司达成了协议,她说要跟我合作,我看她蛮诚意的当时就答应了抽空见她一面。我当时还不认识她,在宾馆的电梯旁看见一个女孩子拖着那个器材,没有任何人帮忙,一个人半拉半拖的把那个机器给拉进电梯,临了又一个人拉出来,她见我在一旁也没吱声让我帮个援手,只是一个人在搬,穿着一身小西装。下了电梯我才知道,她就是要跟我合作的那个女孩,跟我合作过这么多家公司,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单枪匹马,一身的孤勇,带着样品就来给我看,我感动她的诚意和刻苦立刻答应了,给了她一笔大单子,当然她也做得很好。后来又合作过几次,上次国际会展中心的展销会我就想介绍你们认识了,可那天她没空。这女孩,听说曾经还是高翻局的翻译,很有发展潜力啊。那么大个机器就算是个男人,从一楼到十七楼也不简单!所以我这次特地把她从N市请来的。”

顾经理说完,抬头一看承瑾还在想心事,他又说:“哦,对了,她姓舒,叫舒宜,人长得漂亮,活也干得相当漂亮。赵经理,我们快过去吧,他们该等急了。”

赵经理还是一动不动,转头再看了舒宜两眼,他忽然对顾经理说:“顾经理,你先进去吧,我忽然临时有点事就不进去了,今天耽误你时间了。”

顾经理呆了一呆,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赵承瑾,尤其是在商场上,不过都是千锤百炼的人精,察言观色最是在行,他打折哈哈说那好那好,你去忙去忙,我先进去了。

顾经理也不问赵经理到底是为什么临时又改变主意,他一个人走进去。舒宜他们看见顾经理来了,自然转回到房间里去,经过走廊的时候顾经理不经意的回头看了对面一眼,他没想到的是赵经理居然还站在那儿。顾经理看了他好几眼,赵经理都没意识到,顾经理略微奇怪的顺着赵经理的目光看了看走廊里的人,他不明白到底是谁吸引了赵经理的目光。这个赵经理今天可真是奇了怪。

谈完事情后,顾经理因为急着送法国人,就让舒宜一个人先回酒店,但是又怕舒宜会找不到路,这个王府确实够偏僻,他担心的说:“舒小姐,你一个人回去没有关系吧?”

舒宜对他笑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顾经理你先去送他们回去吧,别忘了我当年可在北京上的大学呢。”

顾经理歉然的笑了笑,叮嘱道:“那舒小姐你小心一点,明天早上九点在长城见。”

她笑着点了点头,顺着曲曲折折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直走,穿过几重楼阁终于到了大门,这样古色古香的王府门口居然还有保安,舒宜进来的时候倒没发现,保安殷勤的替她打开门问:“舒小姐,要帮你叫车吗?”

这里弯弯曲曲的确实比较难找,要打车也比较难,她进来的时候便是司机接进来的。但是舒宜似乎已经习惯了不欠人人情,她婉言谢绝了。走出来是一条深远的小巷子,窄窄的,两旁都是青砖,进来的时候是坐车这时候才发现两旁的墙壁上有些地方还长出来一些野草野花,在微风轻拂下微微摆动着。这几天刚下过雨,在这样古意盎然的巷子里走着,舒宜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潮湿气味仿佛闻到那些久远的年代气息,想象着这条巷子里究竟走过多少的王妃和丫环,想着想着,不由惬意起来。

她沿着高高的墙壁走出来,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人,走了走,还是觉得不对劲,仿佛有人正盯着她看,她走过去几步,迅速回头,可惜得很,身后还是幽深的长廊,根本没有任何人。

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有点害怕起来,方才的惬意仿佛瞬间消失无踪。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晚了,高墙上隔着一定的距离挂了一盏灯笼,此刻那灯笼正发着悠悠的光芒,偏墙壁上长出来的野草野花还轻轻摇动着,这一刻仿佛所有的惬意都化作了恐怖,舒宜的心里害怕起来,她不由加快脚步朝前面走,想快点走出这个巷子。

由于走得快,便没有留心脚下,一个不小心高跟鞋踩到下水道圆形井盖的圆孔里脚崴了一下,她忽然觉得真是好笑。试着抽了几下,脚踝就发痛,她想可能是方才扭伤了,刚想要蹲下来,可是她那个香港买回来的一字裙腰身都掐得恰到好处,怎么蹲得下去。她干脆咬着牙狠狠的把脚往外拔,脚踝扭伤的地方痛得钻心她也不顾,终于鞋子让她拔出来了,她就这样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她从来都是这样,就算受伤了,也只有自己,就算疼,也只能咬着牙硬撑过去,像今天一样忍着痛把脚拔出来。然而她却想不到此刻她身后有一双眸子里浮现出的痛楚比她更甚,可他却不敢走上来帮她。

第二天醒来后,舒宜想起今天是海天公司安排法国人游长城日子,她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但是还是一醒来就开始准备去工作,化妆的时候才知道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她不由多补了点胭脂,脚还是有点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