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谁说入宫就是妃:爷,我认定你了
20712000000020

第20章

第二天晚上,雪梅的精神变得好了很多,我便扶着她去应觉罗氏的邀。阖府上下凡是有点名位的人都聚在这里了。纳兰明珠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公子,然后转头高声开口道:“今儿个人也很齐,我便宣布一件事,那就是容若的终身大事。”

这话音一落,我明显地感觉到眼前雪梅的僵硬。她抬起头向公子投去询问而担忧的目光,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公子的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

纳兰明珠继续开口:“前些日子,卢大人的女儿也来过,你们也见过,我看那孩子不错,你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安定下来了!”

公子闻言,立时起身道:“阿玛,儿子尚未考取功名,前途未定,不敢过早应下这儿女私情之事。”

纳兰明珠摆了摆手:“什么叫前途未定,你是我纳兰明珠的儿子,还要担心什么前途,这不过是你的托词!”

公子福身:“既然阿玛知道,那儿子也便向您坦诚,确是托词,但这也是儿子的决心!”

纳兰明珠神色不悦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这事由不得你,自古婚姻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你额娘已经商量过了,这卢小姐品性贤淑知书达礼,是再合适不过的人眩”

我转头望向雪梅,只见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几欲站起身来,我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生怕她一时冲动做出惊人的事来。

而那边,公子却神情凝重地跪了下来高声道:“阿玛额娘的一片心意,儿子自然清楚,但请恕儿子不能从命!”

纳兰明珠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那几个小心思,但是我告诉你,不可能,你阿玛活着一****都休要妄想!”

“恕儿子不能从命!”公子的声音坚定,依旧是这一句,他低着头,我依旧隐约看的见他那深邃的目光。

纳兰明珠怒极,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瓷碗便朝公子的头上砸过去,随着这一声响,眼见着公子的额上鲜血涌出。觉罗氏顿时慌了神,上前拉住纳兰明珠:“老爷,息怒啊,那可是冬郎埃”

说着,便赶忙上前用手上的帕子捂住公子额上的伤口,却被公子轻轻地推开。

“谁也不许管他,就让他这么跪着,倒是什么时候跪明白了再起来!”纳兰明珠别过头不去看他。

我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身影倔强的公子,心里狠狠地疼。这又是何苦,早晚都是一样的结局。若我这样告诉你,你是否还会如此执拗。

一个分神,身前的雪梅忽然站了起来,我来不及伸手拉出她,只见她飞快地走到公子身旁跪下来:“求舅舅舅母收回成命!”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赶忙上前扶住雪梅小声道:“小姐,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雪梅这一跪,彻底激怒了纳兰明珠,他伸出手指着跪在地上的这二人:“好好好,你们……你们都是好样的。雪梅啊雪梅,枉舅舅待你不薄,你竟然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舅舅,大哥哥有他自己的主张,求舅舅莫要阻拦!”雪梅低下头,声音中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

公子转头望向她,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下一秒他的目光移向跪在小姐旁边的我身上,我见他望向我,只得赶紧垂下眼睑去。

半晌,只听见公子开口:“雪梅,你本不必这样的。”

雪梅转头望向他:“我只知,大哥哥是有自己要寻的幸福的。”她微微提起嘴角,那饱含苦涩的笑意死死地揪住我的心。

纳兰明珠一见这一幕,更加盛怒:“别以为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清楚,可是这绝对不可能,下个月宫里选秀,雪梅的名字已经在册,这是皇命绝不可违,所以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语罢,纳兰明珠拂袖而去。屋内的人也陆续退了出去,觉罗氏看着公子,想起纳兰明珠走前说的话,只能忍住心疼转身离开。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公子、雪梅和我。

地上湿气向来重,雪梅身子不好,跪了一会儿便撑不住了,我赶忙扶住她,她转头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我只别过头去:“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吧!”

她点头。

我扶着雪梅缓步走向门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他。 闭上眼沉了沉思绪,迈开步子离开。

安顿好了雪梅,我便更加的心神不宁起来。我拼命克制自己,让自己不去想,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可是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我望了望外面的天,怕是已经快要子时了。我坐起身,罢了,就这一次,就任性这一次。我想看看他,就一眼。看完了我就走,一定。

我匆匆起身来到正堂门口向里望去,公子孑然的背影依旧还在。跪了这许多时辰他却没有丝毫的摇晃,依旧是笔直的背,挺拔的身姿。

再过不久,雪梅就会进宫,你也会有你的妻。你们会相敬如宾地生活在一起,她是个好女人,值得你爱。而我,会随雪梅一道离开。回到皇宫,进而回到我来时的地方去。永远离开这个时空,从此以后,这世间便再也没有我。我会当这些日子经历过的所有事,都是一场梦,美梦醒了,一切就都要回到最初的轨道上了。

我希望你也能这样。

但至少,我希望我的存在,曾是你众多梦境中,最为色彩斑斓的一个。

我静静地立在正堂门口,他跪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就这样望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慢慢地过了一整夜。

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雪梅和公子却被完全隔离了。确切地说,是整个凝碧阁被与外界隔离了。每日除了吃穿用度照常之外,已经没有什么活物能进得来了。这段日子,雪梅变得更加寡言少语,常常整日整日地坐在琴边发呆。我也不打扰,就坐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