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冰释,念桐心情好得不得了。
两人吃过晚饭,顾筠尧去厨房烧水泡茶,念桐倚在厨房门口,目光落在他侧面,脸上荡着柔柔浅笑。
看着他从橱柜最上层取下两只漂亮而个性的骨瓷杯,念桐忽道,“我没想到Sbrb居然是你开的。”
“谁说是我开的?”
“咦?”念桐惊讶,指了指自己的所在的位置道,“你不是住这里吗?”楼上这套房子的设计虽然是居家设计,但却和楼下的Sbrb是整套相连的房子,如果楼上是他的住所,那为什么楼下的Sbrb不是他开的?
“这栋房子是我父母留下的,A市这十几年来发展迅速,原本不怎么值钱的地段突然成了黄金商业区,我有个朋友很想开一家独特的咖啡室,所以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就是你之前说和你在聊天的那个朋友?”
顾筠尧看她一眼,点头。
念桐见他水开了后关了火,却没立即冲入早放好茶叶的骨瓷杯中,不由奇怪。
“知道这是什么茶么?”顾筠尧忽然问她。
念桐从来没在茶叶这方面下过功夫,又没喝茶的习惯,自然不认识。
“这是六安瓜片,我父亲最爱喝的茶,我只是偶尔喝,因为太麻烦。”
“麻烦?泡茶不是水烧开了就可以了么?”
“懂喝茶的人听你这么说一定会给你一记白眼。”顾筠尧看向她,目光促狭。“冲泡的水温最好是75℃至80℃,水温太低泡不出茶香,而太高则味道会发苦,只有合适的水温才能冲泡出底香浓郁而让人齿颊留香的好茶。”
他把茶具等放在托盘上端至客厅的茶几上。
念桐看着他井然有序的润茶、冲泡、摇香,脑海里忽地蹦出几句以前在哪里看到过的情诗:
如果我是开水
你是茶叶
那么你底香郁
必须依赖我底无味
我必须热,甚至沸
彼此才能相溶。
而如果顾筠尧是茶,那么她就是那杯要把自己烧到沸才能与他相溶的开水。
只是若想喝到底香浓郁的好茶,水温不宜过高,否则会破坏茶的味道。
这是否意味着在爱情里如果爱过了火烧得太烈,那么结局可能是会双双化为灰烬呢?
“你在想什么?”顾筠尧把一杯泡好的茶递到她面前,“小心烫。”
念桐仍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没听见他说什么,刚好觉得渴,端起他递来的茶便喝了一大口,结果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一口热烫的茶含在口腔里,直烫得眼泪生生滚出眼眶。
顾筠尧扶额,放下茶杯走过去,单手撅住她的下颌,“张开嘴让我看看烫得严不严重。”
念桐泪眼汪汪抿着唇直摇头——这么丢脸的事她自认倒霉好了。
“乖,让我看看。”顾筠尧哄着她,语气异常温和。
念桐渐渐松开唇,轻轻伸出舌,却见原本粉红的舌此时变成了鲜红,上头还遍布小小的透明颗粒,显然是被烫出来的。
顾筠尧无语,去冰箱找了些小冰块来给她含着。
“溶掉了再换一块,我先去洗澡。”
念桐点头,含着冰一脸痛苦面容。
*
等顾筠尧从浴室出来,却发现念桐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注意到她眼周有淡淡的一圈黑影,显然是这几天都没睡好。
他俯身抱起她放到床上,替她盖被子时瞥到她脚上有道细细的口子,虽然已经没有流血,但那丝凝固的血色仍是触目惊心。
真是个冒失鬼,居然赤脚跑。她以为满大街都和家里一样天天不穿鞋走来走去都可以?
有些气恼的找来医药箱给她处理伤口,许是消毒液沾上伤口有些疼,睡着的念桐突地脚一缩,从顾筠尧的手心里挣脱出来。
顾筠尧强行抓过继续给她消毒,念桐迷迷糊糊间道“疼……”
顾筠尧动作一僵,稍稍松开钳住她脚踝的力道,给她贴上一块创可贴。
做完这些,给她盖上被子。
看了眼时间,已近凌晨三点,望着被窝里睡熟的面孔,向来淡然的脸庞掠过复杂的情绪。
他一直以为她对他的感情即使再浓烈也是少女怀春式的心血来潮,等时间长了自然会慢慢消退。只是没想到她倒是和他想的恰好相反,非但没消退半点,反而越来越狂热。
这种类似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姿态让他有些束手无策,简直不知道该那她怎么办才好。
不管怎么说怎么做,她都是一时伤心过了会又忘了,无辜又可怜兮兮的样子根本让人无法对她生气。
即使是面对家里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鬼,他也从来没有过这样无奈的情绪。
儿子再调皮再倔,心里却始终是畏惧他的,不管怎么闹心里还是有个度,知道不去碰触他的底线。
惟独这丫头,说她笨却分明精明,看似迷糊却时刻在算计他对她的心软从而抱以柔情攻势让他哭笑不得,可说她聪明,她却明知他是个火坑仍不懂放弃,死心塌地往里跳。
——如若你非我不嫁,彼此终必火花,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可他怀疑就算彼此终必火花,她也会倔强地说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