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漪紧偎在司空玉晨身边,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她担忧地看着司空白月,埋头进司空玉晨的胸膛里,“不告诉他,这样好么?看样子,他已经误会你了。”
司空玉晨环着顾清漪,淡望着司空白月,只是说,“他终归是要长大的。”
而且,不能让那帮固执的老头子看出什么来。
他清楚地知道司空契腾的野心,轻易地放过他是不可能的,至少要折断了他的羽翼。
姑奶奶……
司空玉晨沉重地闭上眼,把眼前的一切阻隔在外,唯有怀中的温暖,这般真实。
那几个赶过来的老头满意地点头,有几个人低声在他们说了什么,他们转头瞧着清冷地站在那里,腰杆挺直的司空玉晨,“做的不错。”
再看看一脸惨白的司空白月,那几人眼里有厌恶,也有怜惜。
据说他最后是帮着司空本家的,不过,他也已经成年,自也要有一番担当。
要在关键的时候,知道大义灭亲。
家族的利益凌驾于一切情感之上,司空玉晨毫不怀疑,这帮迂腐的老人们,将来若是让他在顾清漪和家族之间选择,定会逼着他放弃顾清漪。
丝毫不会相信他有能力两全齐美,他的根基还不够稳,必须要瞒着白月这么做,让那帮狐狸似的老头看出点什么端倪来,都不好。
昨天晚上他将司空契腾送出去时就说了,“再背叛一次,阎罗王都救不了你。”
他洞悉一切,他知道司空契腾与姑奶奶联系上了。
杜家现在两个顶梁柱尚处于被打压的阶段,杜家便落入杜老太的掌控里。
她还是没有死心。
她到底恨司空家什么?
司空玉晨想不明白,所有的线索浮出水面,条条指向那位老人。
七八十岁的老人,当年的人已经死的死,老的老,是怎么样的恨意,让她恨到要毁了司空家?
司空白月双手握拳,手背上血管与指骨突起,青白交错,他脸色惨白,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神情淡漠的司空玉晨,“你答应过我的,放过我爸爸的,你食言。”
湛蓝的眼里失去了纯粹,恨意汇成血丝,如蜘蛛网般在他的眼白里张牙舞爪。
司空玉晨沉默了一会儿,“你是司空家的人。”
司空白月狂笑,笑地直捂着肚子弯了腰,一旁,司空静走过来,手搭在司空白月的肩上,压低了声音道,“用心去看,白月,我们不会害你。”
司空白月甩掉她的手,退了两步,厌恶地看着他们,“你们真令我恶心。”
扭头,曾经笑呵呵如弥勒佛的父亲面目全非地躺在湿冷的地板上,悲凉,愤怒,恨……
种种情绪复杂地扭曲在一起,他摸到了兜中的那瓶药。
心,蓦地加速。
他直直地盯着司空白月,碧眸深处隐藏着担忧。
“把小月带下去。”司空白月摆摆手,示意手下将司空白月带走。
司空白月却挣扎着扭开,“你们不许碰我父亲。”
“白月,你……”顾清漪拧眉,忧心忡忡,她是知道真相的,可她不能告诉他。
司空契腾没有死,但这关键时刻,族里的人几百双眼晴在盯着,不能泄漏半点。
昨夜,无人呼救,睡死了似的,没人知道着火。
一定是司空玉晨亲自动的手,用那双碧绿的令人恶心的眼睛,迷惑了所有的人,迷惑了他的父亲,让他安静地死在火海里。
一定是。
他猛地掏出那瓶药,揭开盖子,猛地像司空玉晨泼去。
这药对平常人无用,但对司空玉晨来说,那可是毒蛇猛兽。
他并不防司空白月,司空白月走近时,他也不过是拧眉盯着司空白月看而已。
只不过瞬息,司空白月竟然掏出了一瓶药,扬手便是一撒。
无数的粉末飘飞进眼里,司空玉晨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像是有人生生地剐去了他的眼珠子,又残忍地塞回来,反反复复……
“啊……”
一阵剧烈的痛,司空玉晨不禁松了顾清漪,双手捂住眼睛一阵惨叫。
眼睛是他最厉害的地方,亦是他最薄弱的地方。
刺痛的感觉在蔓延,黑暗袭击,再重的伤他也受过,却从没有觉得这样痛苦过。
他痛苦地蹲在地上,有种想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的冲动。
顾清漪怔住,不过一秒的时候便反应过来,愤怒地一把推开司空白月,严肃且痛恨地道,“你会后悔的。”
司空白月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猛地,哈哈地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出了眶。
旁边人伺机而动,欲上前抓住他。
中间却有人穿插过来,隔挡住那群人,抓住司空白月的手,“走。”
这伙人,不知何时已经潜伏在司空家里,也许是三天前,也许是一年前,又也许是更早。
他们见司空白月动了手,便趁着大家动乱的这伙功夫带着司空白月逃跑。
逃跑路线已经制定好了的,刚恢复的司空家防卫更好,却仍是有些小许的漏洞之处。
因为司空玉晨的突然受伤,大家有些乱了阵脚,这里的人没几个是带着枪的。
那几人以枪掩护,扛上司空契腾的尸体便往一处逃窜。
“玉晨,玉晨,你觉得怎么样?”顾清漪心疼地快要落下泪来。
即使痛的厉害,也叫他给生生地忍下,他额上冷汗密密地布了一层。
眼前的黑暗,让他有一些无措,他尽量平静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处,道,“我没事。”
顾清漪呜咽了一声,捂住嘴巴,不敢让他听到自己的哭声。
司空玉晨并不知道,他的眼睛虽然睁着,但那碧眸已经失去了光彩,眼角处,滑下几滴血泪,看上去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