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辨阴阳易差后劳复病脉证并治 (3)
神农：百合，味甘平。主邪气腹张（胀）心痛，利大小便，补中益气。
秋水仙碱有治疗痛风等的止痛作用。想止痛泻实，就不要去沫。这是窍门，记住它。
11. 百合病，下之后者，滑石代赭汤主之。
滑石代赭汤
百合（七枚，擘） 滑石（三两，碎，绵裹） 代赭石（如弹丸大一枚，碎，绵裹）
上先以水洗百合，渍一宿，当白沫出，去其水，更以泉水二升煎取一升，去滓；别以泉水二升煎滑石、代赭，取一升去滓，后合和重煎取一升五合，分温服。
这条也是，用两种情况解释。里实证下法治疗后病没去干净，成了百合病。或者百合病给用了下法，没给下彻底，病没好。滑石前面说了，清阳明实热而利尿。
赭石，味苦寒。主鬼注，贼风，蛊毒，杀精物恶鬼，腹中毒，邪气，女子赤沃漏下。
这赭石也是个“小大黄”，有清泄阳明里热的作用。多用了，泻下。他这个方子的意思，就是解决百合病的阳明里实的问题。里实不重，就微下吧？
12. 百合病，吐之后者，用后方主之。
百合鸡子汤
百合（七枚，擘） 鸡子黄（七枚）
上先以水洗百合，渍一宿，当白沫出，去其水，更以泉水二升煎取一升，去滓，纳鸡子黄，搅匀煎五分，温服。
这条也是按照上面两条的两种病机去认识。吐后伤津液变成了百合病，或者百合病给吐法，更伤津液，会造成上焦热烦的。吐法，伤的是上焦津液，要燥而不安，心烦，心下难受。你呕吐过没有？吐后心烦口干的。
鸡子黄，主除热，火疮痫痉，可作虎魄，神物。
它是养津液而清热的。可作虎魄，神物。这句可以理解为安神的作用。经方总喜欢用鸡子黄来清上焦津亏烦热。时方的说法就是养心清热补虚。百合、鸡子黄，都用七数。七数是为什么？
学生：火的成数。
是的，入上焦清热养津液。
狐惑病
先讲讲这个病的一些特征。这个病十分类似于西医的“白塞病”。临床以口腔溃疡、生殖器溃疡、或者****肛周溃疡、眼睛各种炎症、皮肤肿痛发炎等系列症状为主。一般是口腔溃疡多见频发，连带有前后阴溃疡、皮肤症状、眼睛症状等。
诊断呢，就是以口腔溃疡为主，再见到其他如前后阴溃疡、皮肤症状、眼睛症状等一到两项，就可以确诊。如果只有口腔溃疡，没有别的系列特定症状的，就不能诊断为狐惑病。
这个病的病因，西医认为可能与自身免疫问题有关。我们中医呢，不讲“可能”，我们要确定。怎样确定？还是六纲辨证确定而已。西医的“可能”的用语太多了。《千金》说，这个病是伤寒不发汗。意思是说，伤寒后应当发汗而没给发汗，失治而导致的，外邪入内，寒热错杂，内外俱病，气血交争而发溃肿。
从主要的病位上看，是上窍的口腔、眼睛，和下窍的前后阴。我们以前讲六纲提纲病的时候说过，少阳主上窍，厥阴主下窍。这个病有少阳证，有太阳证，有阳明证，有少阴证，有厥阴证，有太阴证。我们以前也讲过，兼证多，阴阳都有的，可以直接简洁地把这个病归属为厥阴病。这就是六纲辨证的特色，由博返约，不去和它纠缠细节而失去目标。西医不同，偏要去纠缠细节，越缠越乱。
1. 狐惑为病，其状如伤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闭，卧起不安。蚀于喉为惑，蚀于阴为狐。
我们把宋本的第一条分开成两条，这样更容易理解。这条是《脉经》的原文。一会儿再说宋本原文。这条先讲的是狐惑病的概念。
什么是狐惑病呢？他说就是“其状如伤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闭，卧起不安。蚀于喉为惑，蚀于阴为狐。”“其状如伤寒”，就是恶寒发热，浑身疼啊，总之是有表证存在了。“默默欲眠，目不得闭”，这是少阴家的毛病啊。“卧起不安”，这有阳明家的烦证了，类似于百合病。“蚀于喉为惑，蚀于阴为狐”，寒热错杂之邪气结于上焦，就口腔咽喉生疮，是在少阳病位，这叫做“惑”。结于下焦，则前后二阴部位生疮，是厥阴病位，这叫做“狐”。
狐惑，是说这个病很奇怪，好了又犯，犯了又好，顽固不愈，同时有很多的证候也是变化多端，像有神灵。同时，这个病也让医生狐疑迷惑，难以辨证。狐狸这个动物，是多疑多变，善于迷惑。因此用“狐惑”来命名。
这条讲的是口腔咽喉和前后阴的主证，中医的狐惑病是包括现代的那个“白塞病”的。那么有人得的不是典型的白塞病，就是顽固的口腔溃疡，同时有狐惑病的那些连带症状的，也要诊断为狐惑病。这个要搞清，不能简单认为中医的狐惑病就是西医的白塞病。中医的狐惑病范围要广些。
2. 狐惑之病，并不欲饮食，（恶）闻食臭，其面目乍赤、乍白、乍黑。其毒蚀于上者则声嘎，其毒蚀下部者，咽干。蚀于上部，（甘草）泻心汤主之；蚀于下部，苦参汤淹洗之；蚀于肛者，雄黄熏之。（脉经）
这条是继续详细叙述证候了。他说呀，这个狐惑病有个现象，就是不想吃饭，厌食啊，闻着饭菜的气味就恶心。这个就是有太阴问题了，太阴病有“食不下”。阳明篇也有一条纲要，就是“中寒不能食”，也是指的太阴说的。
“其面目乍赤、乍白、乍黑”，脸的颜色变换不定，“狐惑”嘛！狐疑不定的意思。可不是胡老讲的那个“狐仙迷惑”什么的，那样解释，会让那些想灭绝中医的人抓小辫子的。胡老也思想“狐惑”。呵呵，我是说胡老在这个病名上的认识。这种面色不定的情况，就是阴阳营卫气机逆乱造成的，就像那个少阳的寒热往来似的，该属于半表里的证。
这条说的这两个见证，就有太阴和厥阴两个问题了。少阳病简单明晰，厥阴病复杂多变。
“其毒蚀于上者则声嘎，其毒蚀下部者，咽干”，其毒，《千金》说是温毒之气。我不这样认为，单纯温毒可以按温病去治疗的，这个病不行，不能用温病去理解。这个所谓的毒，是寒热水饮瘀血错杂的，溃疡和肿痛总是喜欢发于百骸体表和孔窍。毒邪结于上焦，就要口腔咽喉出现疮疡，声音嘶哑；结于下焦，就会导致生殖器和****的溃疡肿痛。发于下焦，也可以见到一个现象，就是咽喉也干燥的难受。这是伤了津液的原因。要知道，这个邪气结于下焦，说明病情深入了，因此上焦也要有证候的，口干是普遍的，严重了也要溃疡的。
溃疡疮肿的机制，就是营卫不和了。营血首先要瘀阻，之后卫气附着其处而不行，化热成疮而溃烂。血的瘀阻主要是外伤和寒邪。《灵枢》说，寒则脉泣。也是个寒热错杂的问题。将来讲外科就知道了，很多痈疽疮疡以厥阴为主，参究其他纲。外科的理论最好掌握，有它自己的特色辨证。
3. 蚀于上部，（甘草）泻心汤主之。
（甘草）泻心汤
甘草（四两） 黄芩 人参 干姜（各三两） 黄连（一两） 大枣（十二枚） 半夏（半升）
上七味，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温服一升，日三服。
把第二条再拆开，这样清晰一些。他说了，病在上部的，就是我们常见常说的那个顽固的口腔溃疡，可以泻心汤治疗。泻心汤都知道，它治疗痞证，阳明太阴病啊，有阳明里热，还有太阴寒饮，搅到一起，就寒热互结了，结到心下成痞。很多胃炎、胃溃疡、食管炎都是泻心汤的证。它病要是结到口腔，也要发生所谓炎症溃疡不是？
治疗这个寒热水饮错杂，就要寒热并用，有了溃疡，是最伤津液的，还是要补充一下。黄连、黄芩清热，干姜温化水饮，半夏降逆去水饮，人参补津液，甘草、大枣养胃养津液。以前说过，这个泻心汤证属于厥阴病，它不单可以治疗上焦，也可以治疗下焦的，不要被条文给左右了思想。对于典型的狐惑病，可以用这个方子为主，不论上下的。
4. 蚀于下部，苦参汤淹洗之。
苦参汤
苦参一升
以水一斗，煎取七升，去滓。熏洗，日三。
生殖器和****出现了溃疡，咽喉干燥的厉害，或者也出现了溃疡。用苦参汤去泡洗。用外洗就行了？根本问题怎么解决？不是还要配合泻心汤嘛！这样一思辨，那么上部的口腔问题，可不可以也用一些药煎汤漱口？用点黄连、细辛或者豆豉煎汤漱口，完全可以。嫌乎麻烦，可以用维生素C丸，研碎贴敷到溃疡面上，也不错。思路要活！
学生：用地米呢？那个意可贴就是地米。
没用过。激素要慎用，用多了怕就难治了。
苦参，味苦寒。主心腹结气，癥瘕积聚，黄疸，溺有余沥，逐水，除痈肿，补中，明目，止泪。
苦参这个药其实很霸道的。也是阳明家药，去阳明实证的。用它逐水的时候，要注意加点温药，固护太阴。
学生：加生姜还是干姜？
加干姜。它也是狐惑病的圣药，一会儿就会讲到的。
5. 蚀于肛者，雄黄熏之。
雄黄
上一味，为末，筒瓦二枚合之，烧向肛熏之。
病在****周边的，用雄黄来熏，去恶病疮疡。
雄黄，味苦平寒。主寒热，鼠瘘恶创，疽痔死肌，杀精物，恶鬼，邪气，百虫毒，胜五兵。
雄黄用火烧会氧化变成信石的，更毒烈。用这个烟来熏，可以去掉恶疮，毒性也小。可以把这个办法，推广治疗皮肤癌以及顽固恶性皮肤病。对于病在****周边的，除了熏，也要配合泻心汤来解决根本问题。为什么要讲配合泻心汤呢？
《千金》论曰：狐惑之病，其气如伤寒默默然欲眠目不得闭，起卧不安。其毒在咽喉为惑病，在阴肛为狐病，狐惑之病并恶饮食闻食臭，其面目翕赤、翕白、翕黑，毒食于上者则声喝也（喝一作嗄），毒食下部者则干咽也，此由温毒气所为。食于上者泻心汤主之，食于下者苦参汤淹洗之，食于肛外者熏之，并用雄黄三片稍置瓦瓶中，炭火烧，向肛熏之，并服汤也。
“并服汤也”，《千金》这样的论述，是最合理的。
6. 其人脉数，无热，微烦，默默欲卧，汗出，初得三、四日，目赤如鸠眼，得之七、八日，目四眦黄黑，若能食者，脓已成也，赤小豆当归散主之。（脉经）
赤小豆当归散
赤小豆（三升，浸令芽出，曝干） 当归三两
上二味，杵为散，浆水服方寸匕，日三服。
这个就论到眼睛问题了。脉数，是有热，但是身不热，不发烧。微烦，是里面有热啊。
“默默欲卧，汗出”，这是杂有少阴问题了，也是个寒热错杂。刚得三四天呢，眼睛红，疼痛，模糊，像“红眼病”一样。到了七八天头上，眼睛周边出现了黄黑色。如果是食欲强的，说明眼睛里面化脓了，要用赤小豆当归散主之。白塞病啊，因为眼睛化脓导致的失明等是很容易的。病发到眼睛上，说明病情很严重了。虽然这个情况发病率不多，但是一旦患了这个眼睛病，后果很严重。
赤小豆，主下水，排痈肿脓血。
当归，味甘温。主咳逆上气，温虐，寒热，洗洗在皮肤中。妇人漏下绝子，诸恶创疡金创。煮饮之。
赤小豆的性味是酸苦而寒的，当归有辛温的性质。这两个药配伍，是寒热并用，就像桂枝和白芍的配伍，是专门治疗痈脓的好方子。内外的疮疡痈脓都可以的。方义也属于厥阴的吧。我们不要无限引申，不然的话桂枝汤也是厥阴方子了。其实，很多轻症疮疡，桂枝汤可是很神的。因此桂枝汤绝不是太阳专方，它是和解营卫、气血、阴阳的。所以有人说它是方剂之祖，是有深意的。包括薯蓣丸的配方，都是在它的方义上扩展的。乌梅丸也是。
7. 治狐惑汤方
黄连（四两） 薰草（四两）
上二味咀，白酢浆一斗渍一宿，煮取二升，分三服。（千金）
这个，《千金》没说具体治疗哪个部位。这个从药症上讲，是治疗眼睛的。是治疗上条眼睛发红那个阶段的方子。
黄连，味苦寒。主热气，目痛，眦伤，泣出，明目，肠澼，腹痛，下利，妇人阴中肿痛。
薰草，治疗目中泪出。
它眼睛发红，还没有化脓，这个时候要紧急泻热去火。薰草味甘平无毒，主明目止泪，薰草有补的作用啊。如果病情严重，服后效果不好，可以加苦参。前提是阳明里热要盛。这属于急救，不能加什么温热药。
苦参，味苦寒。主心腹结气，癥瘕积聚，黄疸，溺有余沥，逐水，除痈肿，补中，明目，止泪。
除痈肿，补中，明目，止泪。
8. 病人或从呼吸上蚀其咽，或从下膲蚀其肛阴。蚀上为惑，蚀下为狐。狐惑病者，猪苓散主之。（脉经）
（补）千金猪苓散方 治虚满通身肿，利三焦通水道方。
猪苓 葶苈 人参 元参 五味子 防风 泽泻 桂心 野狼毒 椒目 白术 干姜 大戟 甘草（各二两） 苁蓉（二两半） 女曲（三合） 赤小豆（二合）
上十七味治下筛，酒服方寸匕，日三夜一。老小一匕，以小便利为度。
呼吸，是否指的外邪温毒，有待研究。这个让西医研究去，条文给他提醒了。是否为什么病毒，也不好说。
猪苓散，《金匮》的那个方子，绝不是治疗狐惑的。我找遍古方书，只有《千金》这个符合狐惑病的病机病理。狐惑病，可以有严重的表证的，就是西医说的白塞病的皮肤四肢症状。皮肤红斑结节，血栓静脉炎，最常见典型的是结节性红斑，多发生在四肢，尤以下肢多有。红斑直径1～2厘米，触痛，一周后自愈愈合后有色素沉着，无瘢痕，7～14天后可再次出现。这个方子是典型的厥阴病的方剂配伍，补泻、寒热、表里都有了。从理论上讲，对于典型顽固的白塞病（狐惑）是最合拍的，因为我们把白塞病的辨证，归属为厥阴病。野狼毒，赤小豆，去痈脓和恶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