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近代著名中医误诊换治百案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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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药粉方

(2)药粉方: (4)

本证初起之时,何以知其是臌与血臌呢?清代名医陈念祖、钱镜湖皆言“辨之于面”“验之于腹”。《辨证奇闻》云:“凡面色淡黄之中,而有红点与红纹者是也,更验之于腹焉”。《时方妙用》并说:“血臌症,医书俱云是妇人之病,唯俞嘉言谓男子恒有之,面色痿黄,有蟹爪纹路,脉虽虚极,而步履如故,多怒善忘,口燥便秘,胸紧胁胀腹疼,迨胀之既成,腹大如箕,遂不可救。东南最多,所以然者,东海擅鱼盐之饶,鱼者甘美之味,多食令人热中,盐者咸苦之味,其性偏于走血,血为阴象,初与热合,不觉其病,日久月增,中焦冲和之气,亦渐为热矣,气热则结,而血不流矣。于是气居血中,血裹气外,一似妇人受孕者然,至弥月时,腹如抱瓮矣。推而言之,凡五方之膏粱厚味椒姜桂糈成热中者,皆其类也”。验之本案,其愈后复发的缘由,与不忌厚味甚至大吃肥膘腊肉不无关系。足见善后调摄亦属重要。

81.石淋

黄一峰

〔案例〕《黄一峰医案医话集》[56]

吴某某,男性,40岁。

初诊:据述上月经某医院造影摄片,确诊为右肾结石,嘱其手术治疗。因工作羁身不果。故前来我院诊治。考其病情,血尿已久,腰下部酸痛,神疲乏力。先拟理气化湿、清热通淋为治。

川萆薢15g小蓟草30g荠菜花30g

车前草30g萹蓄15g瞿麦15g

冬葵子20g海金砂15g(包)川牛膝20g

滑石15g虎杖15g金钱草30g

细木通2g

5剂。服完继服5剂。

另以:

海浮石60g六一散60g鱼脑石80g

小茴香15g血珀末12g鸡金30g

共研细末,早晚各服6g。

二诊:药后血尿减少,腰酸痛亦减,小便浑浊。再以清热化湿排石。

川萆薢15g小蓟草30g石韦30g

萹蓄15g瞿麦15g土茯苓15g

冬葵子15g川牛膝15g海金砂15g(包)

细木通0.5g滑石15g车前草30g

金钱草30g

5剂。服完上药继服5剂。

另以:

海金砂60g六一散60g鱼脑石9g

血珀末12g鸡金45g

共研细末,早晚各服6g。

服煎药10剂及末剂1料后,精神转佳,小溲畅通,腰部已不痛。以后一度又复腰痛,故在末药方中加入小茴香15g。服此药末及再服10剂汤药后,小溲通利,腰痛亦释,化验小便常规正常。迄今已8年,肾结石从未复发,一直坚持工作。

〔辨析评述〕

本例为右肾结石,《金匮要略》云:“淋之为病,小便如粟状,小腹弦急,痛引脐中”。并认为是由于“热在下焦”所致。由于湿热蕴结下焦,膀胱气化失司,尿液被湿热煎熬,结成砂石,湿热迫伤阳络,血渗膀胱,又成血淋。故方取八正散加味,以清热泻火、利水通淋。并以海金砂、六一散、鱼脑石、血珀、鸡金、小茴香等组成排石通淋之散(末)剂常服。一度曾去茴香而腰痛复作,继进后腰痛又释,可见于一派清热通淋之剂中加入一味茴香温肾散寒,确具反佐之意,故腰痛得以顿瘥。

〔体会〕

热者寒之,千古治法定论。下焦湿热固当清热,清热必以苦寒,但组方切忌一派纯寒,纯寒必凝。本案用八正散加味汤剂纯寒清热通淋,又于排石散剂中加小茴香一味,即使全方寒而不凝,寓意较深。诸如萆薢分清饮中用乌药,皆属此例。

热证纯用苦寒虽不能算上误治,但组方上缺乏阴阳配合,亦属憾事,其关乎疗效亦不浅矣。

82.阴 囊 萎 缩

颜德馨

〔案例〕《上海老中医经验选编·颜德馨医话》[9]

徐某,男,26岁。

患者未婚,平时身体健康,近半年来由于工作紧张或劳累后发现****萎缩,以后觉不复出,并伴有心慌、面赤、多梦、头痛、口干等症。经各处治疗,服兴阳补肾之味不效,乃转至我院治疗。经泌尿科及神经科检查无异常,最后至中医科诊治。

患者****萎缩半载,脉细涩,舌质紫。此乃王清任所称:“气血凝滞,脑气与脏气不接”所致。故证兼多梦、头痛、口干不欲饮、心慌、面赤红。治以:

血府逐瘀汤加韭菜子9g、蛇床子9g。

服药14剂后,病有起色,再服14剂,症状消失。

〔辨析评述〕

****为肝之筋脉所布。阴抽囊缩,多见之于寒滞肝脉,病在足厥阴。肝寒,当脉见弦紧,甚或有迟象。此案但见脉细涩、舌质紫,又兼见口干但欲漱水不欲咽,知为血瘀,故用血府逐瘀汤加韭子、蛇床温阳散寒增化瘀之功。

〔体会〕

本证****萎缩,须与囊缩相鉴别,一属痿证,一属寒证。前者为血瘀致****筋脉失荣而致萎,后者为寒性收引而致囊缩。前者无寒象,后者有明显寒象。

****萎缩,证无寒象,何以加蛇床、韭子温阳。此一在引药达病所,二在血得阳则布而行、长而生。

前医曾叠投兴阳补肾之味不效,足以旁证此案非肝肾虚寒之囊缩,而是瘀阻肝脉之囊痿证。

83.阳痿

言庚孚

〔案例〕《言庚孚医疗经验集》[57]

江某某,男,30岁,干部。

初诊日期:1974年1月2日。

婚后两年,未能有子,甚为苦闷。同房之时,阴器不用,胁肋胀痛,腰膝酸软,心悸不寐,形寒肢冷,纳谷不馨,便溏、溲黄,辗转求医,屡投补肾壮阳之剂,未见效验。

诊其脉弦细,舌苔薄白,夫妻失和,忧郁伤肝,肝气郁滞,足厥阴之筋病,是以阴器不用,阳痿成矣。治当疏理肝气,以兴阳事,方拟逍遥散加减。

正柴胡10g杭白芍12g全当归10g

云茯苓12g炒白术10g苏薄荷5g

金铃子10g小茴香3g炙甘草6g1978年11月追访,上方4剂,阳痿霍然而愈,药后1年,得一男孩。

〔辨析评述〕

忧郁苦闷,肝气郁结,横逆则胁肋胀痛,克犯脾土则纳呆便溏。足厥阴之脉环绕阴器,若肝气横逆,则气血不输于下,遂致宗筋弛缓,发生阳痿。治以疏肝理气,调畅气血,故以逍遥散加减主之。

《锦囊秘录》云:“少年人阳痿,有因于失志者,但宜舒郁,不宜补阳”。又云:“苟志意不遂,则阳气不舒,阳气者即真火也,譬诸极盛之火。置之密器之中,闭闷其气,使不得发越,则火立死而寒矣,此非真火衰也,乃闷郁之故也。宣其抑郁,通其志意,则阳气立舒,而其痿自起矣”。逍遥散加金铃、小茴,舒郁结、调气血、通阳气,故能疗治忧郁伤肝之阳痿。此非如老年阳衰,例进温热之比,故屡投补肾壮阳之剂不见效验。

〔体会〕

肝郁极易化火,舒郁不可遣用温燥,多配用白芍、当归柔养肝血之品。若肝郁已经化热,需舒肝解郁时,可用青橘叶、川楝子等品;如肝郁气滞成瘀,又当兼以化瘀。当肝疏、郁解,当调养肾督,酌加兴阳之品,常用枸杞子、紫梢花等。

84.不排精

颜德馨

〔案例〕《上海老中医经验选编·颜德馨医话》[9]

李某,男,40岁。

患者结婚11年来,同房不排****,曾就医多处,经服参茸无数,西药如****素、促性腺激素亦为数极多,药石杂投无效。

患者壮年体健,寡言寡欲,脉沉涩,舌紫、苔薄,精子形态数值等均正常。肝郁者则性情每多易怒或沉默,气机不畅,气结血瘀,影响性功能。因此,用血府逐瘀汤“疏其气血,令其调达,而致和平”。处以:

血府逐瘀汤加紫石英、蛇床子、韭菜子。

服7剂后有好转,续服至30剂后即愈,第二年得一男孩。

〔辨析评述〕

沉默寡欢多属肝郁,其脉涩、舌质紫,系气滞而成血瘀。肝主宗筋,肝气郁滞,瘀血阻滞****窍道,滞塞不通,而故****而不排精。本证按肾阳虚投以参茸温补肾阳不效,而依据情志表现,参以脉、舌,辨为血瘀,遣以血府逐瘀汤,合以蛇床、韭子振兴阳道,7剂竟获显效,30剂痊愈。

〔体会〕

****不****之症,临床所见,大多经过补肾阳、通络道等治法。然就余所见者,有肝经湿热宗龙胆泻肝法获效者,有疏肝理气解郁见功者,真正属于虚证者绝少。实作虚治,误补致****壅滞成瘀者,疏其壅,导其滞,化其瘀,每获显功。

85.尸厥

冉雪峰

〔案例〕《冉雪峰医案》[44]

武昌周某室,年38岁,体质素弱,曾患血崩,平日常至余处治疗。此次腹部不适,就近请某医诊冶,服药腹泻,病即陡变,晕厥瞑若已死,如是者半日许,其家已备后事,因族人以身尚微温,拒入殓,且争执不休,周不获已,托其邻居来我处婉商,请往视以解纠纷,当偕往。病人目瞑齿露,死气沉沉,但以手触体,身冷未僵,扪其胸膈,心下微温,恍惚有跳动意,按其寸口,在若有若无间,此为心体未全静止,脉息未全厥绝之症。族人苦求处方,姑以参附汤:

人参3g附子3g

煎浓汁,以小匙微微灌之,并嘱就榻上加被。越2时许,复来邀诊,见其眼半睁,扪其体微温,按其心部,跳跃较明晰,诊其寸口,脉虽极弱极微,亦较先时明晰。余曰:真怪事,此病可救乎?及予扶其手自肩部向上诊察时,见其欲以手扪头而不能,因问:病人未昏厥时曾云头痛否?家人曰:痛甚。因思仲景云:头痛欲厥者,吴茱萸汤主之。又思前曾患血崩,此次又腹泻,气血不能上达巅顶,宜温宣冲动,因拟吴茱萸汤一方:

吴茱萸9g人参4.5生姜9g

大枣4枚

越日复诊,神识渐清,于前方减吴茱萸之半,加人参至9g。一周后病大减,用当归内补建中汤、炙甘草汤等收功。予滥竽医界有年,对气厥、血厥、痰厥屡见不鲜,真正尸厥,尚属少见,幸而治愈,因录之,以供研究。

〔辨析评述〕

1.厥证。轻证,表现为手足逆冷;重证,四末不温,突然昏倒,不省人事,有短时间苏醒者,也有一厥不复而亡者。外感热病,多见轻证手足逆冷;内伤杂病,重证不省人事较多见。

内伤杂病,所见重证不省人事,《儒门事亲》云:“有涎如曳锯,声在咽喉中为痰厥,手足搐搦者为风厥,暴怒而得之为气厥”,各种原因的大出血,气随血脱,可产生血厥……厥证发生的主要病机,可因类型不同而异,但主要共同的病机是气机突然逆乱,升降乖戾,气血运行失常,阴阳不相顺接。厥证,是发生在顷刻间的急症,考验医者当机决断,处置水平。

2.尸厥。为内伤厥证,昏不知人,其状如尸的形象称谓。公元前五世纪,《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记述虢国太子“暴厥之死”称“尸厥”。巢元方《诸病源候论》:“尸厥逆者,阴气逆也。此由阳脉卒下坠,阴脉卒上升,阴阳离居,荣卫不通,真气厥乱,客邪乘之,其状如死,犹微有息而不恒,脉尚动而形无知也……当以尸厥治之”。此为广义的尸厥。

狭义的尸厥,专指“秽恶厥”。因犯秽浊不正之气,突然恶心呕吐,卒倒面青,手足厥冷,口噤,或谵语妄言,脉来乍大乍小,乍数乍迟,三五不调。此多见于体弱之人,偶进幽僻岚障秽浊之地,或登冢偶嗅腐尸异气,秽恶之气由口鼻直入,上犯清窍,蒙蔽灵明,经络营卫闭阻,遂发昏厥不知人事;营卫闭阻不达四末,故手足厥冷,口肌失荣,关窍闭塞故呈现口噤,灵明被蒙则可有谵语妄言;经络营卫闭阻不通,故脉来乍大乍小,乍数乍迟,三五不调。此为秽恶厥,是狭义的尸厥,也称“中恶”。

《丹溪心法》:“尸厥、飞尸、卒厥,此即中恶之候,因冒犯不正之气,忽然手足逆冷,肌肤栗起,头面青黑,精神不安,或错言忘语、牙紧口噤,或昏不知人,头眩晕倒。此是卒厥、客忤、飞尸鬼击,吊唁问丧,入庙登冢,多有此病,以苏合丸灌之,候稍苏,以调气散和平胃散服,名调气平胃散”。《医学入门》说:“凡有吊死问疾,或入庙登冢,卒中外邪,与脏气相忤,气遏不行,经络脉伏,昏不知人,忽手足逆冷……决不可作风治,先宜苏合丸灌之,候醒以木香匀气散合平胃散调之”。可见,这里所说的狭义“尸厥”,所谓“中恶”,皆是实证,与本案所云之广义“尸厥”阳气暴脱之厥证不同,一实一虚,迥然不同,当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