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听到尹风关心的询问,她现在早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答任何问题了,只是闭上眼睛半晌,强忍住满怀悲伤,然后右手牵着他左臂,左手拉他的右臂的,促使他将她搂得紧紧地纳人怀中:“风,抱抱我吧,我好冷。”
“有我在呢,星,不会有事的,婆婆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我,她会度过这次难关的。”他的下巴轻抵在乔星她发上。
“风,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不确定婆婆已经上了救护车再去找我?为什么要让婆婆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医院?她和小云一直是我能依靠的仅有的亲人了,你怎么能?你知道我有多么想相信你先前说过的话吗?可是,却是你自己打破了所有的一切奢望和幻想,为什么偏偏要是你?还有,婆婆说,她不会怪你的,你这样做只是为了保住我。”乔星万般心痛的说道,要是事情不是这么残忍,那该有多好?
这下换尹风浑身一震,将她旋转过来道:“星,婆婆她真的不怪我?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又究竟想对我说些什么?”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教她真切尝到何谓爱情滋味的男人,乔星恨不得能将她就与婆婆这件事是多么的心痛,对他倾吐个够,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把自己窝进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也行,然而她终究无法纵情任性,只能抬起手来,轻抚着他的左面颊,答非所问的说: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痛了,但你每次想起来,应该还是很生气吧?风,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有意那样做的。”
他连同她附在他心上的小手一并按住笑道:“拿十个吻来换,我就原谅你。”如果他们之问其他的恩怨与牵扯,也能够用这么简单的方法来消弭或偿还的话,那该有多好?想到不得不说的事。乔星顿时又泪眼迷蒙起来:“风,我真的希望婆婆能好起来,要是婆婆不能好,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你懂我的意思吗?”
尹风听完后他脸上的笑容冻结,原本的温柔立时消散无踪,抿紧了双唇.继续盯住她看:“你的意思是?要是在医院的婆婆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就会恨我?还会离开我?是这个意思吗?休想,就算婆婆死,你也别想再离开我。”
蓦然记起一件这两天因为太过忙乱,始终无暇提及的事,尹风随即眯细了双眼,并环起手臂,更加深了两人间的疏离感:“烈说打电话找不到你,立刻赶过来时,又等了十分钟左右,才等到了由那个色胚罗旭送回来的你,你又跟他见面了?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以后,星,听清楚,从今以后,再不准你跟罗旭见面。”
“你无法左右我结交朋友的自由。”
“想不到竟然自甘堕落至此,告诉我,罗旭那小子究竟给了你什么甜头吃,以至于……”乔星越过他身旁,开始朝楼上走,尹风立即转身叫道:“你要到哪里去?”
“回房睡觉。”乔星停在第六阶楼梯上,转过头来说:“就算只是你买回家的一只宠物,也得吃饱睡足吧?更何况是具像我这样的活标本。”叫住她,跟她解释说现在情形已非如此的话,本来都已涌到嘴边,但看着她那虽努力撑持,仍透露出疲惫的背影与脚步,尹风终究噤声不语。
为什么他一句话都不讲?一级一级拾阶而上的乔星告诉自己:无非表示他默认了她刚刚所说的话,全都是事实,她真的只是他所养的宠物,一个最最悲哀的情妇,和衣躺上床后,乔星的泪水再度源源不绝的流淌下来。
今天早早就来到医院看完老婆婆的乔星,跟难得清醒一点点的老婆婆聊了许久,聊到最后,婆婆她拍一拍乔星的手,神情疲惫,但口气却转为轻松,仿佛这长长的一席话,真的已为她卸掉心头所有的重担了:“小乔,我累了,想好好睡上一觉,你回家去吧,我想你跟尹风一定都会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彼此说。”
接着婆婆以悲悯却不意外的眼神凝望着今生像她亲生女儿一般的乔星:“想想,我果然没有猜错,小乔,他知道吗?”
她放下了掩嘴的手,摇头苦笑:“如果他知道,我岂不是连残存的自尊都保不住了。”
“告诉他吧,你有多么爱他,小乔,在爱情面前,自尊是最微不足道的,也勇敢的去争取他唯一了个给予的爱。”她何尝不如此希望?乔星的泪水已然染湿了枕头,无奈事与愿违,她不但是尹风原先就意欲用来追名逐利的工具,也是世上那些男人想要拿来和尹风较劲的目标,如果说现在她对于人生还有什么奢求,恐怕便只剩下祈求上天能多给点她时间陪在婆婆身边了。
所以婆婆说的对,她必须睡着,必须好好的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因为现在她能做的事,就是一直陪在婆婆的身边,让她不会感到孤单,正是和婆婆相近的孤单,她们两个才走到了一起,让她这个大明星不在乎对方只是一个捡垃圾的老婆婆,因为只要有关怀,她们就是最亲的亲人。
是工具也好,是目标也罢,乔星只感激眼前还有件事可供她尽力,否则光是对尹风那份无助、无望的爱,便绝对足以将她给逼疯,最近的一段时间在乔星忙于医院、风园之间,很快就过去半个多月了。
在医院中的婆婆完全不知道这段日子乔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尹风先是震怒咆哮、冷嘲热讽,等目睹乔星默默承受、一意孤行后,便转而冷漠相待,只是每天晚上必定在偏听里喝酒抽烟,直等到她进门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