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她还隐隐约约记得,凌寒霄那双手抱起浑身冰冷的她时,她的身体猛然一个颤栗,最后只看到凌寒霄那双满是担忧关切的眼眸,最后终归意识不醒。
看着温馨得有些像是酒店的高级病房,安知馨的瞳仁却怎么都无法聚焦,涣散地不知道应该落在哪里。
直到凌寒霄走了进来。
“醒了?”一见到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凌寒霄微微一愣,随即上前,担忧不已地望着她。
安知馨仍然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凌寒霄担心地伸手触了触她的脸颊,可安知馨却恍然间回过神,如触电般,惊恐地望着他的那双手,整个人更是如同一只饱受惊吓的兔子,紧缩成一团。
看着她那惊恐的模样,凌寒霄的心尖猛然紧缩,不由得疼了一下。
“知馨,是我!”凌寒霄讪讪地收回手,担忧的眼神落在安知馨的脸庞上,她的脸上,还有之前因为反抗留下来的青紫,看得他一阵触目惊心。
安知馨一点一点地平静下来,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凌寒霄,微微一怔:“你……”
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对不起,知馨!”她眼底的关怀,虽然只有些许,可还是令凌寒霄无比惭愧。纠结半晌,他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忏悔道歉,“请你原谅我!”
安知馨愣愣地望着他。
在安知馨清澈却无神的目光之中,凌寒霄的腿一点一点地曲起,最终跪在了她的病床前,想要去拉她的手,可她却条件反射似的快速收回去了。
凌寒霄的头埋得更低了。
“知馨,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凌寒霄拳拳地说道。
安知馨却苦涩地笑了起来。
她终于看出来了,凌寒霄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你……已经好了?”他不再是之前那个无助而可怜的凌寒霄,他再度恢复了从前的傲然的凌寒霄。
可是,傲然的他,又为何要跪在她的面前?
“嗯……”凌寒霄缓缓抬起头盯着她,眼神却有些飘忽,“没有想到,因祸得福,那些人打了我一顿,刚好将我脑后的那块淤血打散了……”
“真好!”安知馨勉强地笑道,却偏过头不再去看凌寒霄,“既然你已经复原了,那么……我也该走了!”
“走?”凌寒霄惊讶地看着安知馨,“你要去哪儿?”
安知馨眼底逐渐浮现出一抹希望的光芒:“我要去找我的爹地妈咪!”
还有,她的宝贝儿子蛋蛋!
凌寒霄弯下脖颈,眼底一闪而过一道阴狠的光芒。
“要走也行!”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凌寒霄的眼底只剩下一片担忧的神色,“你的伤那么严重,总应该养好伤再走,对不对?”
安知馨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那极为难堪的一幕再度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双手,在她的身上每一处都抚摸过;
那个人曾经进出过她的身体……
当时她真有死去的冲动,可她却不能那么做——她的爹地妈咪,还有蛋蛋,都在等着她呢!
胃里忽然一个翻腾,安知馨快速地拔下手中的针头,以极快的速度冲到洗手间,双手趴着马桶,一阵大吐特吐。
那一幕,只让她觉得,好恶心,好脏!
而听那个看守她的小喽啰的意思,她还被他们那群人,轮过!
安知馨的胃里继续翻滚,她原本就没好好吃过饭,这一吐,吐到最后,几乎是连胆汁都快要吐了出来。
“知馨,你还好吧?”凌寒霄也走了进去,伸手去拍安知馨的后背,可还没有触碰到她,她的身体就像是刺猬一般缩了起来。
凌寒霄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你先出去下,好吗?”安知馨脸色苍白,抬头望着凌寒霄时,眼底一片凄然。
凌寒霄的心再次缩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缠上了他的心头。
“好!”低下头,他有些无奈地走了出去。
他又听到安知馨一阵干呕的声音。
无力地叹了口气,他朝外走去。
她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当凌寒霄买来安知馨曾经最喜欢的那间粥店里的粥时,安知馨还没有从洗手间里出来。
只听到一阵阵水流的声音。
凌寒霄将粥放好,坐在床边静等着安知馨出来。
可是等了好久,安知馨仍然一点儿出来的迹象都没有。
凌寒霄的心底忽然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洗手间,听见淅沥淅沥地水流声,不由试探地叫了一句:“知馨,你还好吗?”
里面没有人应声。
他不由提高了音量:“知馨,你在里面吧?你应我一声……不然,我就进去了!”
里面仍然是一片沉寂,除了水流声,完全听不到其他!
凌寒霄试探地拧了下门把,发现门被人从里反锁了。
他心底的不安,愈发地强烈了。
她……
该不会做傻事了吧?
一脚踹开洗手间的门,当他开门看到那一幕,立刻惊呆住了。
凌寒霄鲜少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过。
除了当年坚持和凌寒霄结婚!
可是,当他看到安知馨躺在地上,身下是一片红色的血水时,他再次后悔了。
这种后悔的感觉,甚至超过了当初他坚持离婚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