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想想也是。他和君凌逸出外打仗，自然两手空空。偏自己又是个懒惰惯了的，尤其这次与柳七出门，万事不愁，身上总共也就几两碎银。俗话说，无钱寸步难行，得赶快想办法才好。
“嗯，十一，你听过‘成大事不拘小节’吧？”
十一一脸莫名地点头。
若冰笑眯眯地：“这就对了。你看，咱们日夜兼程还有两三天行程，李铎又不知何时会追过来，爷还受了伤。所以——”她压低声音如此这般一番耳语。
十一听了连连摆手。他虽没读过多少书，也算不得君子，但鸡鸣狗盗之事决计是做不来的。
若冰没辙，长吁一声又指着不远处杂耍班子道：“那不然这样，你买两把大刀旗子耍耍，我给你敲锣吆喝。若是人手不够——”她偷眼瞅君凌逸，“他也可以帮忙的。嗯，你们爷功夫不错，又长得那么俊，肯定很多人看。”
这话听完，十一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纵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打他二位的主意。两相比较，前者实在是够道德。
十一默默地走了，回来的时候也不说话。不过看之后略微改善的伙食，若冰知道，这事成了。当然，他若是晓得，眼前这位皇子正妃其实坑蒙拐骗偷样样在行，估计会更无语。
短暂的插曲过去，又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如此两日，离沂南终只有十里了，如果不出意外，傍晚便可抵达。十一的声音带了些许兴奋。
若冰紧绷的弦略微松乏。七天了，她吃的白面馒头，睡不过三两时辰，起先是绞尽脑汁没日没夜地跑，后来是心急火燎上上下下地颠，颠得胸口憋闷，整个人燥的慌。
君凌逸见她一张脸青着，却还强打精神给他熬药换药，心道这几日实难为了她。
“待回了沂南，你便和常胤常林去吧。”
“哦。”
“南疆的战事，我会尽快结束。京里和父皇那儿，你多担待。有事情记得找五弟。”
“嗯。”
若冰一板一眼应着，似又回到了昔日府中两人冷淡之时。
君凌逸顶看不惯她这德性。之前是恶她欲擒故纵矫饰虚伪，之后大约摸着她脾气，又厌她形容寡淡不够用心。尤其经历生死，更是见不得这推一推动一动的懒惰劲儿。正要骂，却听迅疾的马蹄愈演愈近，本能的危机感令他不由坐正了身子。
“喂，你，干什么的？”四五千鹰铁骑围过来。
十一缓了缰绳，小心赔笑：“军爷，我们是沂南的，往雍城做点绸缎生意，现下正要回呢。”
来人显然怀疑：“做生意？做生意你跑那么快，赶着投胎？！”
十一忙解释：“军爷莫怪，我家少爷患有宿疾，这趟货又走得紧，累犯了病，这才赶得急了。——军爷可是有事？”
领头的没答，兀自打马遛了半圈，然后冷不丁掀开帘子。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呛得他猛咳几记：“怎么还有个女的？”
“这是我家少夫人。”
若冰抬头，讷讷唤了一声“军爷”，然后似一般民妇惶恐又局促地绞起手来，并恰到好处将君凌逸大半张脸掩入暗中。
“你说你们在雍城做绸缎生意，怎么半点钱财物件没有？再说，这生了病，不好好治着养着，巴巴往沂南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