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回到驿馆的当日司徒康就去办他的正经事了，我却无所事事，只能安静的等元朗来找我。
闲暇之余就又想起那片开满文心兰的山谷，司徒康的爱人，回来的路上他说的那些话也让我久久不能平静。
我跟他之间终于捅破了最后的一层窗户纸，连暧昧都不复存在，只剩下局促的尴尬，是我太懦弱了吗？
“娘娘！”元朗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
我从窗前回过头来，他已经无声无息的垂首站在屋里，“改个称呼吧，省的麻烦！”
“是！”元朗拱手，声音里依旧不带任何的感情和温度。
“查到我二哥的下落了吗？”
“奴才们失职！”元朗跪地，“请主子责罚！”
“嗯？”我蹙眉，“查不到？”看来赫连恒是真的做了十足的准备的了。
“奴才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但到最后也只能断定二公子是被关押在宫中的。”
“凌锦风！”我无力的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现在连他的下落都找不到，难道就让我去跟赫连恒硬碰硬？
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他不会是死了吧！”我无奈的叹息，却还是觉出了自己的残忍，他若死了，我便要内疚一辈子了。
“主子放心，这一点绝对不会！”元朗坚定道。
我睁开眼，好笑的看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元朗看了我一会儿，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我看的出他的难言之隐，也隐隐觉得有些异常，但没有继续追问。
“还有绿绮的身份查清楚了吗？”我转移话题。
“奴才们按照主子的吩咐去查了，按理说咱们都是二公子由宫中选派给主子陪嫁的，但是很奇怪，在宫内的宫女档案中却并没有发现绿绮的名字。”
她果然也是安排好的一步棋，我略一沉思，抬头看他，“查不到她的底细？”
“毫无头绪！”
赫连恒居然能将她藏的这样隐秘，现在看来我还真是被她骗了，原以为她只是赫连恒安排在司徒睿身边的密探，现在看来那也只是个表象了，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大的阴谋。
“你们去曦裕接到的究竟是什么命令？”我本不想问，但事到如今，我必须知道。
“奴才们只是奉命随送亲的队伍去曦裕，并不知道此行使命，皇上的意思是要奴才们先安插在曦裕皇宫，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叫不时之需？如若只凭元朗他们几个是定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
我暗中仔细观察元朗的表情，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对了，大公子那边有什么动静？”想起上次偶遇凌锦玉的事，再或者他那儿会有希望。
“因为相爷的事，已经让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大公子那也是一筹莫展！”元朗蹙眉，神色凝重，“依奴才看，这一次皇上怕是铁了心要扳倒凌家了。”
“现在看来也是了！”如若凌锦玉再多嘴，只怕接下来的下场便是一网打尽。
我起身重新走回窗前，是放手一搏的时候了，“太上皇还住在宫中吗？”
“不！”元朗疑惑却什么也没有问，“皇上登基，太上皇就移居到广德宫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
元朗应声退了出去，我却久久的站在窗前不愿移动，这本是我最不愿意做的，可到了这一刻却是别无选择，无论输赢，也只能赌一把，用我的尊严跟耻辱。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我知道是司徒康来了，回头，笑笑，“忙完了？”
“晚上赫连恒在宫中设宴！”他说，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我温和的笑，“要一起去吗？”
“我？”我浅笑，却不回头看他，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算了，万一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晚上招待你的是赫连恒？”
“你想问什么？”司徒康仿似将我看透，却只是好整以暇的看我。
“赫连蓬应该不会出席了吧？”我问。
司徒康狐疑的看我，旋即微微一笑，“今天我得到一个大消息，或许你会感兴趣！”
“什么消息？”我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看他的样子仿佛很认真。
“冷寒得到的消息，这一次赫连蓬退位似乎——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是说赫连恒逼宫？”我身子一僵，心里不安的感觉又加重了一层。
“似乎是这样！”他笑，“所以这个赫连恒的手段是不可小觑的！”
我明白他是在暗示我不可轻举妄动，因为我一直也没有把我的计划告诉他。
“我知道了！”我微微一笑。
他知道我的脾气，所以也不多问，只是起身，“时候差不多了，我先去了。”
他举步往外走，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失神，如若赫连蓬真的如他所说已经失势，那么我该怎么办？那个赫连恒反正是我碰不得的。
我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中欲罢不能，仿似出了宫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由不得我控制的了，或者——
这一趟我真的来错了！
夜深人静，我取下发间的梅花簪捏于指间观摩，凌锦风，他的确是给我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入夜的风很凉的由窗口透进来，元朗就再次出现。
“赫连蓬也被软禁了吗？”我长长的叹息，却没有回头看他。
身后是很长时间的静谧，我知道他震惊了，于是缓缓回头，冷笑着看他，“为什么不说话？”
“主子！”元朗跪地，“奴才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却知道能让他瞒着我的就只有凌锦风一个人。
“你见到他了？”我冷冷的问。
“没！”元朗始终不肯抬头，“主子不要误会二公子的用意，奴才们的确没有查到二公子的确切下落，只是之前二公子嘱咐过奴才们不可让您介入政事。”
“可是我已经卷进来了！”我甩袖，桌子上的茶碗应声落地，茶水溅了一地，现在我该怎么办？我是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屋顶却还是不很明白此刻自己所处的究竟算一种怎样的境地。
凌家上下这么重的担子压下来，我觉得沉重却无法放下。
但同时我也将事实看的更清楚了些，无论我怎样努力我都只是孤身一人，尽管我将元朗他们从司徒睿手中要了过来，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们依旧不会是我的心腹，他们更在意的是凌锦风的命令。
我算什么？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可怜小人，但这件事我却必须去做，因为欠着凌锦风的情。
“继续想办法，我要知道绿绮的底细！”
“这——”元朗抬头，很是为难，但绿绮的身份却是现在解开我所有困惑的关键，我必须查清楚。
“想救凌锦风就照我的话去做！”我说，闭上眼，不再看他。
此时此刻，我再做什么都与他人无关，只为了问心无愧，只是眼前这个处境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凄凉的无奈。
“是！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