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我在屏风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稳定了情绪款步走出去。
“臣妾拜见皇上。”我欠了欠身。
“皇后免礼！”他突然伸出手来，想要扶我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他的手，尴尬的站在原地与他对视。
他的眼中突然闪过轻蔑的笑意，“坐吧。”
我走过去，坐在旁边却刻意的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方才他的眼神我完全理解，仿似那退缩就是凌雪澈应有的反应，我虽讨厌别人对我的轻视，但或许，现在柔软才是我能保护自己跟烟儿的最好的武器了，因为这个男人的冷酷程度完全超乎我的意料，而偏偏他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怎么？皇后很不喜欢与朕亲近？”他淡淡的开口，虽无责备，却依旧让我觉得压抑。
“皇上哪里的话！”我咽了口茶水，压制住心里的颤抖，“臣妾素来身体不好，这两日又感染了风寒，怕传染了皇上。”
“皇后病了？”他看着我的眸子里是明显的不信任眼神，“可是要请太医瞧瞧？”
我本以为他会借机提上午打绿绮的事，他却依旧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有劳皇上费心了，臣妾惶恐！”我说，也不拒绝，太明显的拒绝会让他找到发挥的借口。
他品了口茶，放下茶碗，起身，“朕看皇后的脸色比初进宫时好多了，也就放心了。”
总算要走了！我暗自吐了口气，却不敢掉以轻心，看着他向门口走去，方要欠身，一句“恭送皇上”就被逼着咽回了肚子里。
“方才听说皇后要传膳？”他猛地回过头。
“是！”我应着，心里觉得不妙。
“甚好！”他折回我身边，“朕也不曾用膳，正好与皇后一起。”
他伸出手，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有些犹豫。
“怎么？皇后不欢迎朕？”
我抬头，勉强的笑笑，伸出手去，“臣妾荣幸之至！”
他看着我落在他宽大掌心中的细柔指尖，嘴角微微一扬，手掌一收，将我的手包裹住。
我下意识的想收回来，却被他牵着坐到桌旁。
一餐饭吃的格外漫长，我小心翼翼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如法炮制，怕在礼仪上露出破绽，同时也因为紧张而食欲大减，早早的放下筷子。
“御厨的手艺不合皇后的胃口？”
“不，臣妾吃饱了。”
他看我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我本想离桌，但想必是不合规矩的，便也只好干坐在那里看着他吃。
他吃饭的姿势很优雅，像一副上好贵族水墨画，只是无论何时，脸部的轮廓都冷硬的让人害怕。
我一直耐心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吃完，宫女递了湿毛巾给他擦手，然后将桌子上剩下的饭菜端了出去。
两个人又各捧一碗茶，慢慢的品。
我看着外面渐晚的天色越发的不安起来。
他这一趟来无非是为了绿绮的事，现在却又绝口不提，我想他不过是想给我的心理造成压力而已，而此刻，我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
“皇后看上去心不在焉！”他依旧以一种优雅的姿势缓缓的拢着碗中茶叶。
我已经厌烦了与他玩这种耐性游戏，索性直接开口，“皇上日理万机，今天却纡尊降贵到臣妾宫中，相信不会只是为了吃顿便饭吧。”
“那皇后以为呢？”
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不肯言明，果然是够深沉的一个人。
“臣妾自认一向安分守己，能惹得皇上亲自前来问罪的也只有上午御花园中的事了！”
“嗯？”他放下茶杯，显得兴趣更浓，“不知皇后指的是什么事？”
我一怔，知道他现在的装蒜无非是为了让我难堪，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便不再遮遮掩掩。
“相信已经有人告诉皇上了，臣妾打了皇上的华宁夫人！”我说，不卑不亢。
“皇后觉得朕是来兴师问罪的？”
“难道皇上会置之不理？”我犀利的反问，厌倦了他这种打哑谜式的周旋。
他看着我，冷硬的目光变为审视。
他娶凌雪澈想必也是对她的性格习惯各方面都有了详细的了解，我明白他这种眼神的含义，可毕竟我已经不是原来的凌雪澈，我不想以她那样隐忍而卑微的方式来生活。
我要继续做我自己。
所以我依旧勇敢的与他对视，不知不觉的抛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看了半天，他突然起身，走到我面前，“皇后难道不想解释些什么吗？”
我看不透他眼中似嘲讽也似玩味的笑意，只是觉得这个身形上的差距已经让我倍感压力。
我仰起脸与他对视，“我不想解释，但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我可以给你，是她打了我的丫鬟。”
“你？”他似听了笑话，突然仰天大笑，狂放的笑声震得我手脚发麻。
他又突然止住笑，目光瞬间冰冷的落在我的面孔上。
我不知道捅了马蜂窝之后是什么感觉，但此刻，我知道我要逃离，马上。
我后退一步，后背已经靠上身后的屏风，他高大的身影已经完全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里，我就只是恐惧的看着他。
他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声音悠远而低沉，“你跟朕听到的凌雪澈不太一样。”
“皇上觉得凌雪澈应该是怎样的？”虽然知道现在还是闭嘴比较好，但我还是大着胆子问。
“应该？”他好玩的看着我，“没有应该，不过——”他俯下身来，让自己能够直视我的面孔，“这样的你——让朕开始感兴趣了。”
我能感觉到他完全放大了的脸部轮廓和湿润的鼻息。
紧张的空气让我又往后倾了倾已经僵硬的脖子，拉开与他的距离，心口剧烈的起伏，我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来压制心中的恐惧，却觉得喉头干涩，本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一种柔软的触感让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又犯了怎样的错误，我舌尖无意间****的竟是——
看到他眼中瞬间如小兽般锐利的光亮，我本能的又向后退了一步，根本已经忘记了退无可退的处境。
伴随着屏风倒地的巨响，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整个向后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