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都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待着皇上的莅临。
看着满院子的餐桌,季清芜觉得有点铺张浪费了,但,这是皇上的意思,要在季相府摆宴席给她庆祝一下。
季清芜将聿修拉到了院子比较偏僻的地方,躲在了假山之后,季清芜酝酿着怎么启口。
聿修见她像是有话儿对他说,但是又是一副欲言而止的样子,便开口问道:“清芜,你在想着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季清芜咬牙,叹了一口气,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看着聿修,“聿修,我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地回答我。”
聿修不知道她要问什么,但是看着她神情凝重的样子,唯有点头,“你且说说是什么问题,我定然会好好地回答你。”
季清芜的脸倏尔绯红了起来,酝酿了许久才咬牙说道,“聿修,你在安溪国所说的话?是当真还只是为了缓解当时的情急之计?”
聿修没有想到季清芜会重提此事,也想了想,沉吟道:“这也是我对你的一片赤心真情。”他的眼底流泻着无尽柔情的流光,温柔地看着季清芜,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喜欢和清芜你,同喜同悲,忧戚与共。”
季清芜听得心里一滞,连呼吸也停止了,这句话,从未有人和她说过。
嘴角儿微微翕动着,眼底闪过一丝喜悦,“聿修,你所言是真的?”
她激动得想一把握着聿修的手,但是她按捺住心中的兴奋,长吁一口气,面颊上露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聿修,有你这句话便可以了,今晚发生什么事情,我若是说什么,你只顾着点头便是了。”
见聿修欲要启口说话,季清芜连忙阻止他,伸手去掩住他的嘴,“别问我为什么,你且答应我便是了。”
聿修思忖了半晌,才轻轻地点头,但是他却猜想不到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皇上驾到——”、“璃妃娘娘驾到——”、“十三王爷、雪儿公主驾到——”
话音刚落地,季清芜也转身出了假山,但还是小心地叮嘱着:“聿修,我刚才所说的话,你可记得了?”
“嗯。”聿修轻轻地点头。
季清芜才放心地上前迎接,和一干人跪在地上,迎接着皇上的圣驾。
“大家都平身,平身。”皇上上前将季相爷先扶了起来,其他人也随着起身。
十三爷一个箭步,走到了季清芜的跟前,将她扶了起来,声音里充满地兴奋,“芜儿,你终于醒来了,你现在身子不好,快快过去坐好。”
在场的人只有皇上笑得乐呵呵,其他人都一脸的凝重,唯有陪笑着。
“十三爷,这里这么多人,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尊重点,别拉着我。”季清芜的目光瞟向了一旁的聿修身上,对着十三爷,便是没什么好语气地说道。
十三爷立刻放开握着她的双手,挑眉说道,“好吧,我不扶你便是了。”
不过,十三爷却看到了季清芜异样的目光瞟向另一边,那方站着的便是聿修,天下第一公子。
都坐好在餐桌上时,皇上突然举杯说道:“相爷,今晚本是给芜儿洗尘的,但是朕有事要宣布。”
皇上搁下酒杯,走到季清芜的跟前,将她拉了起来,“芜儿啊,父皇一直都把你当作是朕的孩儿。现在,澈儿令你肝肠寸断,父皇真心想你得到幸福。”
季清芜笑着对皇上干笑了两下,“皇上,你这么为清芜着想,我真的是三生有幸啊。可是,我也有和你说过,我的幸福我做主,我不会屈服于你们的权威之下。”
“那芜儿是已经知道朕想说什么的了?”皇上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季清芜。
季清芜长舒一口气,对皇上微笑点头便走到坐在不远处的聿修身旁,对他微微点头,然后对着在座的人说道,“我的幸福,你们谁都无须再替我忧心。”
季夫人闻言,腾地从石鼓上站起来,倏地一声走到了季清芜的跟前,低声说道,“芜儿,不要乱说话,皇上在这里。”
季夫人多怕季清芜一个说错话,被皇上处罚,连忙扯了扯季清芜的衣袖。
季清芜则是走出一步子,摇头说道,“皇上,你的一番美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绝不会答应你的,要我和十三爷成婚,那是不可能的。”
在场的人惊呼,季清芜居然在皇上还没有启口宣布事情之前便拒绝了,这世间,有谁敢这么当众和皇上对抗?
“芜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上眼直直地看着季清芜,神色凝重。
而站在一旁的十三爷,听着这么刺耳的说话,身子都是微微颤动着。
季清芜的话,让十三爷的心也为之一颤,他坚持着颤抖的身子走到了季清芜的跟前,颤着声音说道:“芜儿,你所指的幸福,是他吗?”
季清芜知道十三爷所指的是谁,但是她还是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投射出的目光,与聿修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微微点头道:“是的。”
她走过去,伸手去寻着聿修的垂落在身侧的手,轻轻地握紧,“皇上,我曾经和你说过,我的命运是掌握在我的手里,我和祈天澈一事已经成了过去,现在,我们各自都各安天命。”
皇上突然重重地咳了一声,“芜儿,你可知道违抗皇令是要付出什么代价?”
季清芜面不改色,“这一层,我自然明白,但是我也和十三爷说过了,让他不要对我有任何的感觉。现在,皇上,你这么做,是否有点过了?”
季相爷看着自己的闺女顶撞着皇上,那颗小心脏啊,都像是被人掏了出来一般,吓得他不轻啊。
但是,他如若不再为自己的孩儿争取属于她的幸福,那么他往后一定会后悔。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皇上被季清芜的一番话弄得已经毫无思绪了,现在相爷也发话了,心情更是不好,“相爷,你有何事相求?”
“皇上,臣认为,我的孩儿配不上十三王爷,还望皇上收回成命。”季相爷双手作揖。
“朕的皇儿,乃人中龙凤,芜儿能与十三王爷结缘在一起,缔结良缘,乃天下美事。”皇上心口沉闷。
“人中龙凤,又如何?没有感情的两个人走在一起,是不会得到幸福的。”季清芜重重地叹一口气,对着皇上说道:“皇上,请你不要再对我的事情横加阻拦了了,我想要自己去选择。”
她回身,仰头与聿修相视着,轻声问着,“聿修,在安溪的时候,你是否对安溪王说过,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聿修确实说过,点头。
季清芜嘴角儿牵出了一抹笑,身子也软了下来,又听到她继续说道,“那你对我也有感觉的,是吗?”
聿修在思忖着她的话中之意,加上她当面拒绝了皇上的圣旨,聿修觉得事情不妙。
但是他在她的眼中,确实是看到了拒绝十三爷的意思,难道季清芜不喜欢十三爷,她不想承认这门亲事?
季清芜看着聿修眉头轻皱了一下,他看出了她的紧张,她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他的支持。
“是的,我会兑现我曾经说过的话,我会负责到底。”聿修也望着她,轻轻地说着,那清越的声音在风中飘扬着。
季清芜抿唇讪笑着,当众伸手去握着聿修那修长的手,宣布着,“皇上,要嫁,我嫁给他,聿修。”
季清芜话音刚落,是一阵的静默。
十三爷将餐桌上的佳肴,全都扫落在地上,满脸的忧伤,仰天长啸:“啊——”
"季清芜,你好狠的心,我真心待你,而你却以无情相待?"他扔下一句,踉跄跑出了相府。
相府内,本是喜兴的宴席,却变成了一场闹剧,大家都食而无味,再也不敢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