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快过节,也许知道平王府所有的人都发了一笔赏钱,最近小巷里多了许多小商小贩。有些摇着拨浪鼓,高声叫卖着一些小玩意儿,大都是些珠花,头绳,胭脂水粉之类;也有人挑着馄饨担子摆在小巷里,放几张小凳,摆一张小桌,炉子里烧着热气滚滚的鸡汤,下了工的人坐在这里吃上一碗馄饨,胃里暖暖的就能驱散寒气;也有人在巷子里摆了一个案子,倒上一勺糖浆,顷刻间就能做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糖人,被小孩子们团团围住;更不要说背着糖葫芦走街串巷的人了。
巷子口,摆了一张算命的摊子,一个五十开外的瘦老汉,双眼半眯着似睡非睡。出了巷子百米开外,喊声震天,细细瞧之,原来有人在此处卖武艺。一人赤着上身,躺在地上,胸口放了一块巨石,另一人拿着石锤,嘴里一边吆喝着,手中的大锤狠狠的砸下,大石碎裂,人却安然无恙,引起一大片叫好声。一只猴子捧着一个盆,挨个儿的讨赏钱,大伙们看着好玩,也不吝啬,铜钱纷纷落在盆里。在这一群人当中,有个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人坐在小桌子旁,关注着周遭的一切。偶尔与巷子口算命的老汉目光相碰触,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街对面的绸缎庄,有个打扮的干净利落的妇人,佯装在挑着缎子,目光却不时的看向那条热闹非凡的巷子。
“这位夫人,可挑好了什么料子?”掌柜的见她手里摸着那块缎子良久,等的有些不耐开口询问道。
“把这个包起来吧。”
掌柜的脸色有些古怪,“府上有丧事?”
妇人抬起头怒瞪着他,“你府上才有丧事。”说完,身子一扭出了铺子。
掌柜挨了骂,一脸的莫名其妙。
“买这么多的白绸,不是府上有丧事,那是什么?”掌柜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
妇人上了铺子口等候许久的油布小车,往南驶去。在一处院子里下了车后,匆匆的进了门。
“回来了?”燕王妃端坐着堂前,状似悠闲的喝着茶,看见回来的徐嬷嬷,眼里掩饰不住的着急。老田和赵强拿了银子后,许久不见动静,让她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银子打了水漂。这几天,他们派人送来了信,说是最近踩点,马上就要动手。得到这个消息,她是兴奋的睡不着觉,隐隐的还有一丝不安。日日打发徐嬷嬷出去查看。
“夫人,老奴看见他们了。”徐嬷嬷顾不得喝上一口茶,急急的说道。
“哦?他们可有说什么时候动手?”燕王妃忽的站起身来问道。
“没说上话,不过,依老奴看快了。”
“好,好,好。”燕王妃接连说了几个好字,双眼闪动着仇恨的光芒,“襄儿,母亲就要为你报仇雪恨了。等杀了平王,母亲会将那秋筱叶的血祭奠你在天之灵!”
徐嬷嬷猛然打了个寒战,燕王妃此时的面孔太过狰狞,让她不敢直视,急急低下头去。她心中暗忖,平王那是连世子爷都忌惮的人,那两个人能成事吗?
她犹豫着开口,“夫人,我们果真要那么做吗?”
“怎么?”燕王妃看着她,面色阴沉如水,“你怕?”
“不是。”徐嬷嬷低着头不说话,她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来说,她们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过了腊月十五,平地衙门都放了假。姬泾元就将所有的公务都搬回了府里,每次办公的时候,非要秋筱叶在身边陪着,也不做什么,就是觉得她在身边,心里踏实。永安府最近出现了许多陌生的脸孔,这个让他心生警惕,上次祁襄绑架她,至今都让他心有余悸。
这些,宇文楚也有消息递进来。秋筱叶想着祁鹿的话,也一直暗地里留意着。
他坐在炕桌边,处理着公务,她懒洋洋的枕着他的大腿,随意翻着一本游记。小包子已经被抱到松鹤堂陪李太妃去了。
阳光从窗户中斜斜的照进来,洒在两个人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这两人都是世上少有的绝世姿容,披了阳光更像是神仙中人。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已经被她打发了出去,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两人都十分享受这样温馨而美好的时光。
秋筱叶看的眼睛有些发酸,将手里的书随意一放。姬泾元也放下手中的册子,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累了?”
“嗯。”
“等会。”他扶正秋筱叶的身子,下了炕。不一会,他手里端了一杯清茶,递给她。
“你沏的?”秋筱叶手里捧着茶盏笑着问。
姬泾元的脸微微红了红,刮了刮她的鼻子,“品一品。”
“好。”秋筱叶喝了一口,真的仔细品了起来。他与慕离不同,从一生下来,就与那些兵法,刀枪的打交道,茶,他会品,但是,沏茶这样事儿是决计不会去做的。这一杯茶,也不知道花去他多少工夫学得的。
“怎么样?”姬泾元笑着问,却掩饰不住眼里的紧张。
“不错!”
“当真?”
“当然。”
姬泾元像是个得了表扬的小孩子,哈哈笑着搂住她,和她一起品着手里的清茶。
“叶儿,你瞧,别人会的,我一样也不差。”
秋筱叶转正身子,看着他,淡淡茶色如琉璃一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茶叶是慕离送来的?”
姬泾元转过头去,一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掩饰住眼底的尴尬。
“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