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坐啊。”
“好。”我点了点头,坐在她的对面。
不久之后,女奴端上来两杯茶,浓香的茶飘在帐篷里,茶汤碧绿,果真是上好的碧螺春。
我端起,喝了一口。不错,唇齿留香。
“怎么样?不错吧?是年初的时候,三姐姐打发人送来的。不多,统共一斤。我一直没舍得喝。”
再一次听见她的名字,我的心还是紧紧的缩了一下,让我不自然的咳了几声。鹿儿也突然不说话了,低下头去,像是在想着什么。
“哥哥,你……还是放不下三姐姐吗?”
放下茶盏,我笑了笑。
“你前几天去哪了?我来这里好多天了,一直没找到你。”
“我去法兰寺见活佛了。每年的这个时侯,我都去那里住上几天,让他们给娘还有你超渡超渡……”鹿儿笑了一下,吐了吐舌头,“不过,你还活着,下次见活佛的时候,我要让他退我香油钱。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给两人份的。”
“调皮,哪有人去退香油钱的?”
“嘻嘻……我也就是说说。哥哥,我看得出来,你不开心。”
我笑了笑。经历这么多事,又怎么开心的起来。
“哥哥,三姐姐说过,一切都要往前看的。”
我的心又是紧紧的一缩,微微发疼。筱叶是我心上的烙印,每每一揭开,就让我疼的发酸。
“鹿儿……”
“嗯?”
“你不恨她吗?”我看着她的眼睛,想要知道她真实的想法。
鹿儿低头想了一会,很久之后,她抬起头来,小脸上布着泪痕,“哥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恨不恨她。当年她扮成了崔神医救了母亲,后来又救了我的命……可是,她让你一再的吃尽了苦头,母亲有成天算计着要杀了她。到最后,母亲也死了。哥哥,是我没有用,我没能救母亲……哥哥……”她说的语无伦次,趴在手臂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的确,我们和筱叶之间已经说不清到底是恩还是怨了。
“你说当年,她扮成了崔神医救了母亲?”
“嗯,就是初到建康的时候,你让人请来的。”
想起崔三,我的嘴角上扬了几分。我说哪有少年长得那么好,原来是她扮的。她这个人啊,真是大胆,居然敢女扮男装混在市井中。
“哥哥……”鹿儿哭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我,道:“一直以来,三姐姐对我都是不错的。来这里,也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我本想着,我离开了,母亲会有所顾忌,从而收手。可是,母亲……后来知道母亲去世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以后了。哥哥……”她的双眼里都是浓浓的担心,抓住我的手道,“哥哥……你别恨三姐姐……”
我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只要鹿儿不恨筱叶,什么都不是问题。
“鹿儿,我没恨她。”
“哥哥……”她欲言又止,“平王待三姐姐很好,你……忘了三姐姐吧……也不要再怨恨他了……”
“我也不恨他。成王败寇,他比我强。筱叶跟他在一起会幸福的。”
“哥哥……”鹿儿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好像根本就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哥哥,你别做傻事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放心吧。哥哥不会的。”我知道她怕我去找平王报仇。这件事再来找她之前,我就已经做过了。自取其辱的事情,谁会一再的做呢?就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只要筱叶是幸福的就好了。
不过,只要他有半点做不好的地方,就休要怪我再次去抢筱叶了。
我们兄妹两个许久未见,鹿儿还是和以前一样拉着我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这让我心中有些安慰,鹿儿并没有迷失本性,这是最重要的。
不知不觉,我们说到了月上中天。帐篷外突然响起了号角声,锣鼓声。我心中一凛,难道有人袭击朵颜三卫?我猛地起身,手已经抽出了软剑,整个人戒备着。将鹿儿拉到了身后,紧紧的护着。
鹿儿咯咯的笑了笑,用手指挠了挠我的背,转到我前面,“哥哥,莫怕。走,我带你出去看看!”说着,她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去。
看鹿儿这个样子,应该不是有人来偷袭吧?我困惑了。
出了帐篷,在一大块空地上,部落里的人燃起了大大的篝火,上面还烤着一只全羊。男男女女的围坐在篝火旁,大碗喝着酒,大块吃肉。
草原上的夜空极近,彷佛伸手就能触及到天上的月亮,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像极了她眼里亮晶晶的光芒。
我低下头去,怎么又想起她了?
黯然中,鹿儿拉着我的手后往篝火那里跑去。人们见到我们走过来,立即有人让开了一条路。看来鹿儿在这里的地位并不低。我微微的笑了笑,虽然她这么多年都在异乡,好在这里的人对她并不错。或许,只有草原才不会遏制住鹿儿的本性。
看着她开心的笑颜,我心中一暖。随即,我又低低的叹了一声。鹿儿都已经十八了,要是放在以前,已经是儿女双全了吧?可,现在……
我环顾了一圈围坐着的那些年轻的男子,暗暗摇了摇头,这些人配不上鹿儿。
唉……鹿儿何时才能嫁的出去?
“娜迦姐姐……”鹿儿拉着我在中间的站定,对着盘坐在地上的女子甜甜的叫了一声,带着讨好。我知道,她定是怕这个小心眼记仇的女人对我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