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仙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们,感受着北堂弦与安七夕周围那一层淡淡的斩不断的联系感,彼此纠缠着,深刻而缠绵,悲伤而又绝望。这样的气氛与感觉让鬼医仙愣住了,痴痴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鬼医仙身上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有了沧桑与缅怀在里面,有苦涩与惆怅,感叹与惋惜在里面。
罢了罢了,今生无缘的****,为何还要去执着?只怕他是一辈子都等不到了吧?既然等不到,那他又为何要让那么珍贵的东西被时间染上尘埃?如果,那件东西能够成全面前的两个相爱之人,是不是,也能弥补一些他的遗憾与怀念?
“要救她,也不是全无办法!”鬼医仙的依一句轻声叹息,宛若惊雷,将沉浸在绝望中的北堂弦猛然乍醒。
北堂弦霍地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鬼医仙,却又带着试探与小心翼翼,那一刻,他甚至不敢开口,生怕那是他的错觉。
“傻小子,这辈子能看见你堂堂的铁血王爷有这样的表情,老夫也挺开心啊。”鬼医仙的声音瞬息万变,从稚嫩变成了低沉有变成了苍老,最后竟然有种垂死般的沙哑与无力。
“你……”北堂弦霍地站起来,警惕的看着鬼医仙。
“别怕,就当是我老人家做一件好事,嘿嘿,是我今生唯一做过的一件好事,你想救她是不是?若我要你身上一件东西,你愿不愿意给?”鬼医仙嘶哑难听的嗓音听上去如同鬼泣。
“若能救夕儿,您要什么,北堂弦双手奉上,绝不眨眼!”北堂弦血红的眸子里迸发出惊人的神采,铿锵有力的嗓音里带上了一层对于希望的狂喜。
鬼医仙点头,缓缓的道:“王爷不能确定就一定能保住安七夕的性命,只能试一试了。其实安七夕这种流失生命的状况,也和我有一定的关系,当初若不是我在她的身上中了蝴蝶蛊,她也不会随时有生命危险,后来你是不是给她饮过你的血?”
看到北堂弦震惊愤怒有错愕的表情和点头后,鬼医仙叹息道:“也许这都是命啊,当初我被安放手中的天山雪莲诱惑,做了这些事情,就是安放找我给你下情蛊的时候,我在安放的家里看见了安七夕。”
“那时候的安七夕就像一个精致而诱人的人参娃娃,你都不知道,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个孩子根本就是水做的,她全身都充满了水源的气息,那时候我对蛊毒有着偏执的痴迷,我立刻就想到了我手中的蝴蝶蛊,那种孤独只有在美丽的人身上才会有效,而且还和水相抗衡,所以我就想用安七夕做一个试验……”鬼医仙的回忆还未说完,就被北堂弦愤怒的打断。
“你用夕儿做试验?你将她当药人了?该死的!你怎么能下的去手?那时候她才多大?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你怎么能人心?”北堂弦状若疯癫,咆哮着,将鬼医仙撞在了墙上,疯狂的掐住他的脖子。
北堂弦全身都在颤抖,全身都在疼,鬼医仙的每一句话,他的脑海中就会有相应的场景,安七夕会有多么的无助与恐惧的面对一个陌生人对她为所欲为,暗下毒手,那么多没有他的日日夜夜里,他的夕儿是怎么样孤独的忍受着那些钻心刺骨的蛊毒的?
悔恨痛苦狂怒焦燥淹没了北堂弦的理智,他像一头丧失了理智的怒龙嚎叫着,死死的掐着鬼医仙的脖子,怒吼着:“你该死!你该死!”
砰砰砰!
房间里,桌椅瓷器轰然碎裂,被北堂弦身上那股凌厉而猛烈的罡气轰成了粉末。
鬼医仙没有反抗,只是瞳孔紧缩,眼中却是一片淡然,这是不是就是报应?当年种下的因,今日结果,却没成想竟然是苦果,对安七夕下蛊,是他鬼医仙这辈子做的第二件后悔的事情。
“北……北!”虚弱的嗓音从床上传来,扑通一声,安七夕冲床上摔下来,慌张的看着仿若凶兽的北堂弦。
即便只是那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声音,但只要是安七夕的,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北堂弦身体猛然僵硬,不可置信的转身却发现安七夕正趴在地上,痛苦的看着自己。
“夕儿!”这一声呼唤,北堂弦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双冷酷的眸子刹那间泪水涌落,铁铮铮的硬汉,因为安七夕儿时那非人的待遇与残酷的遭遇而心痛心疼的落泪。
风一般奔来,紧紧的抱住安七夕,北堂弦的呻吟声哽咽的:“夕儿,夕儿,我们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安七夕看着鬼医仙微微笑了,在北堂弦耳边轻声道:“北北,杀了他你能快乐吗?杀了他,我又能变健康吗?若你快乐,若我健康,若能,那么,杀了他吧。”
北堂弦看着安七夕,她水一般的眸子里面笑意暖暖,没有先前那种崩溃与丧失理智的疯狂,那么的善良和温柔,这才是他的夕儿!
“夕儿你?”北堂弦不解安七夕前后的变化,但鬼医仙却给出了解释。
鬼医仙喘息着道:“病痛使安七夕丧失理智,混乱,猜忌,这个时候的她脑海中最是混乱,最好别刺激她,她这次发病时间很短,但是这种状况会越来越严重,如果不能尽快救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北堂弦,那么接下来你愿不愿意继续听我说下去呢?”
北堂弦恨得牙痒痒,却最后只能无力的怒道:“本王有别的选择吗?”
“很遗憾,亲爱的,你没有!”